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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那幅画的时候,季书寒曾问过她为什么是这幅?
当时阮佳年随便找了个“我觉得这幅画最好看”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那些画里,许多画的都是演夏芝时的阮佳年,而这幅画,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季书寒画的是她。
画里的阮佳年一个人捂着肚子,垂着脑袋坐在剧组准备的椅子上休息,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此刻的阮佳年抬着双腿躺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苦思冥想这幅画画的是什么时候。
说实话,自入组以来,她情绪低落的时候还真不少。
尤其是刚来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扮演自闭儿童,因为演技不好。
所以实在不好判断,这是什么时候的她。
大菲跟张薇通完电话,满脸不高兴地从外面回来:“你知道过两天有谁要来吗?”
阮佳年美滋滋地欣赏着季书寒送给她的“礼物”,对大菲抛来的话题毫无兴趣,眼睛没离开画布,嘴巴配合地应道:“不知道,谁啊?”
“施灵!”
“哦,”头号对家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阮佳年眉眼弯弯,用一种开心的口吻说到,“怎么是她啊,我最讨厌她了。”
大菲翻着手机:“她要进组了,电影还没官宣就迫不及待地往外散布消息,今天的营销号都在发这事儿。”
“嗯,真虚荣。”
大菲:“……”
怎么听着不仅没有不满,还有点儿高兴?
“薇姐叫我知会你一声,小心点儿,别给人家做文章的机会。”
“嗯。”
阮佳年心不在焉地应着,盯着手上的画,突然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大菲被她吓了一跳:“你想起什么了?”
阮佳年瞅她一眼,把画卷了起来,没有理会大菲的追问,径直跑进屋里,从柜子的二层找出一盒柠檬糖。
捏着盒子晃了晃,圆硬的糖果在铁盒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佳年揣上柠檬糖快步走了出去。
画中的她一个人低落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捏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那是她进组第一天,第一次和他拍戏的时候。
当时她刚拍完吻戏,心情正动荡着,脑子里一面塞着烦恼演技不好给剧组拖后腿的苦恼,一面反复重演着那个全程由他引导的亲吻。
她在他口中尝到了酸酸甜甜的糖味,然后在林毅送来的袋子里收到了这盒柠檬糖。
原来他那么早,那么早就注意到了她。
阮佳年抱着画卷,脚步快得要飞起来,她下了电梯,气喘吁吁地停在季书寒的房门口,看到熟悉的门牌号,蓦地醒悟过来。
她来这里干什么?
大脑缓慢地冷却下来,阮佳年站在安静的走廊,有种狂喜过后,遭遇迷路的茫然。
她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看着房门,但胸口的心跳强烈而清晰,叫她无论如何也迈不开离开的步子。
走还是不走,成为了一道横亘在眼前的难题。
阮佳年踌躇着,犹豫着,搜肠刮肚也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大晚上敲开同剧组男演员房门的正当理由。
算了,还是走吧。
她低下脑袋往电梯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又掉头跑回来,几乎不给自己喘息和犹豫的时间,直接按下了门铃。
——叮咚。
心口的大鼓也随着这道铃声剧烈地敲击起来,她来回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如果这声铃声季书寒没有听见,她就当没这回事直接调头回去。
门铃响了两声,没有回应。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季书寒的脸露出来。
阮佳年定住脚步。
他显然刚洗过澡,穿着白色的棉质T恤,头发只有七成干,湿润的碎发落在他前额,阮佳年看到一颗水珠从他耳后滚落,顺着脖颈的纹路蜿蜒而下,落在了他的锁骨上。
空气里尽是一股清甜的沐浴露香味。
看到她站在门口,季书寒有点惊讶:“佳年?”
阮佳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淡定:“季老师好。”
“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季书寒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没有剧本,只有一个画卷:“进来吧。”
阮佳年很少有这种冲动的时候,但偶尔一次,感觉并不差。
她抿着嘴,嘴角克制不住地往上扬,她攥紧口袋里的铁盒,手指在盒身上耐不住寂寞地磨蹭,把小小的铁盒都搓热了。
季书寒引她到客厅坐着,给她接了一杯水,然后到卫生间里继续把头发擦干。
浴室的黄色光源从下面的门缝打出来,一圈一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