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纹,浸你双肩,我伸手为你拂去,恍若触及明月。”她站起来,只留一个倩影对着息祺:“你和阿郎那么相似,又那么不一样。”
息祺上前来打断黎玥瑶的思绪:“来,哥哥背你回去。小时候你就喜欢哥哥背你。”
黎玥瑶转身,突然道:“何楣呢?那日首平陵,她对你举动似乎不像是对哥哥那样。”
息祺一愣,反问道:“何如?”
“当局者迷。哥哥也难免俗套。”黎玥瑶长吁一口气:“只求她不要深陷其中,不然当是我这个做小姨的罪孽了。”
息祺只好道:“今日是我们重逢的第一日,不要想旁的了。夜深了,来,哥哥带你回去”
黎玥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她牵上了他的袖摆却被他反握住手。“好像确实回到小时候。”
“瑶瑶还记得?”
“我都忘了。”
“可我都记得。”
“没事,以后哥哥可以和我一件一件得说。”
息祺笑了笑:“好啊,来日方长。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来日。”
黎玥瑶显然也很高兴,对着茫茫天地道:“哥哥,你看见了吗?有人要代替你看着我好好活下去了。我们不会辜负你们的。”她贴上息祺的耳朵,小声道:“息祺,我就知道,天上人间我们会相见的。今日明月辉,是破镜重圆像,从今往后,不要弃我。”
“我答应你。瑶瑶,我答应你。”他字字珍重,犹如千钧,一点一点嵌到二人的心里。
此夜似乎是有人守着湖边,一方澄澈不点灯,月色朦胧,野枝缭绕,二三声晓莺啼鸣,在这样一个诉不尽春愁和别离的夜晚,声声入人心。
这样的夜晚注定不平凡,除了一双久别重逢的璧人,绎铭宫也有一处灯火通明。黎益望着阑珊处熟睡的一双儿女,双目失神,从今日白间亲眼看着弟弟的棺木和弟媳棺木并肩入土,她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蒙在地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门突然被打开,她以为是风声也没有留意。“昌平妃金安。”
黎益循着声音瞧去,是素衣白裳的阴氏,她爱搭不理地对她笑笑,道:“夜深了,娘子怎么来了?”
阴氏转身端出一个青花瓷的高脚碟,她玉指捏着细长的碟身,将一碟子清明果奉到黎益面前:“妾馔食不精,就这果团做得得太子妃的赞赏。妾知道姐姐近来有所忧愁,特来献上。”
黎益冷笑道:“太子妃赞赏,本宫也是听说过的。只是夜深了,这糯米食伤胃,放下吧?难为你一片心,知道我有所愁。”
阴氏并不曾失望,轻轻放下清明果,却不肯走。黎益心里明镜似的,叹道:“哎,你知我所愁,本宫也知道你所忧。十日前宫中讲学,长孙文采颇得圣人青眼。不像我家的,就知道游戏。”
阴氏倒不好意思,道:“长孙毕竟年纪大些,三哥儿如今可比长孙当年机灵,将来肯定比他哥哥!”
“长子正位,余子富贵。”黎益拉阴氏坐下,笑道:“论我家三哥儿再聪明,还不是封王,如何比得过长子?”
阴氏忙道:“可不敢想,嫡子在上。可不敢胡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嫡子在上也要嫡子有福。当今皇上是本宫姑姑,本宫既不媚上,也不庇亲,说句公道话,圣人嫡子可真真无福。若有福,也轮不到你我今日月下灯烛光了。”桌上的蜡烛忽然灭了一只,灯火一暗,黎益的声音就更加像幽凉夏夜的雨后屋檐上极慢极慢落下的水珠,平静却落在心里。“就像皇孙和长孙一同病了,长孙无事,如何皇孙越来越重?”她半明的脸的嘴唇动了一下,那合该是一个明艳的笑,她道:“清明前宫中就有闲话,你可听说过?”
见阴氏不敢动,黎益仰着头道:“说圣人要立太孙了。你不知道?”
阴氏的脸突然一下烧起来,她不敢再坐,一下跪倒在黎益面前:“妾,不知道。”
“哦?这样的风声似乎没有止过,跟潮汐一样,一时兴一时灭的,娘子当真不知道?”
阴氏看着昌平妃透黑的眸子中有火焰在燃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强笑道:“当真,妾不知道,阿弥陀佛。”
黎益示意画池扶起她,道:“寻件本宫的衣裳来,瞧我们娘子春夜里好端端地怎么冷得发抖?可见娘子婢子们不上心。”她拿起剪刀,剪着烛花,她的影子投在不远处的山水屏风上,投在婆娑树影的灯笼纹格心窗户上,忽大忽小:“娘子念佛多年。这佛祖低眉见惯众生相,最是悲天悯人,通知万物。娘子也是菩萨心肠,本宫知道,本宫弟弟一家住在这绎铭宫,也受了娘子许多照拂。”
“妾不敢居功,都是您前后费心。”
黎益倚着颐,道:“孩子的童衣,本宫记得就是你荐得布料店铺做得,太子妃都说料子好,比宫里的还好,紧着春夏换季,在那家铺子订了许多。只是听闻那家铺子老板生了热病,继而全家苟卧床榻,路人都掩鼻惋惜,说是‘富贵来得太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