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纪成与顾盼儿到宁家的时候,宁府上下都挂着白绫。
前来吊唁的亲友络绎不绝。
宁母更是哭到起不来身。
两人匆匆换了衣服,便开始帮着府内完成丧事。
宁大伯母满脸哀愁,带着两个儿媳匆匆赶来,一见到宁母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弟妹,节哀。”
宁母原本窝在刘妈妈的怀里,哭到几乎没了生气。
一见到宁大伯母,当即挺直了身子,冷眼看向她们:
“嫂嫂好福气啊,死的是我们家老爷,晋了官位的却是你的儿子。”
宁母一番指责,周围吊唁的女眷们都围过来窃窃私语,低声讨论着宁父的死与宁纪藩的仕途。
“用叔父的命换来自己的前途……当年分家我就忍了、认了,如今……你们还要我们什么?一并拿去吧,我的命还是我儿的……”
宁母撑着身子,冲到宁大伯母的面前。
宁纪藩的媳妇儿刘氏挡在了婆母的身前。
“婶婶,您别冲动。叔父与我夫君各有职责,此次治理决堤,朝廷论功行赏……我与婆母前来吊唁也……”她说着便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匣子,有些慌乱的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沓子纸,许是些房产地契之类的。
宁母看到这些更加生气,不顾刘妈妈的阻拦,一把将匣子打翻。
顾盼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匣子上的锁扣竟然是用镇山石装着。
但是大房家的这个举动,未免太侮辱人。
纵使镇山石再诱人,顾盼儿也只能忍着。
“你们拿这些来打发叫花子呢?”
宁母伸出手,指着她们:
“来人,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母亲……”
顾盼儿伸手,搂住了宁母,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母亲,毕竟是亲戚一场,您别冲动。”
宁母一把回搂住了顾盼儿,倒在她的怀里痛哭起来。
宁大伯母面露赧色:“原本是想着叔侄照应,好能一起报效朝廷,谁知道好事变了坏事,竟然叫我们两家因此结了怨。三弟因公殉职,我们谁也不希望的后果。但是到底叫我们家大郎……这里面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还望弟妹以后带着孩子们好好生活……”
宁大伯母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撇了个干净。
甚至连带着对宁三家一起撇了个干净。
有那么多提携、照顾的方式,宁大伯母硬是用了最不走心的拿钱打发。
有那么多可以商量的场合,却偏偏是在宁三的葬礼上。
宁纪成站在一边。
宁母此时却又将矛头指向了他: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我叫你读书考功名,你偏生日日出去瞎混!”
“我不想做官。”
宁纪成这混账话一出,更是坐实了他不学无术的事实。
宁母更是要挣扎着去打宁纪成。
一记又一记落在宁纪成的背上。
宁纪成始终抿着唇,任由着母亲的拍打。
也任由着众人奚落。
葬礼,成了闹剧。
但是最终还是勉强办完了。
**
日子还是照常要过。
一晃,过去数月。
“宁纪成,你当日在你父亲的葬礼上,何故那样……说两句话哄长辈就过去了。”
顾盼儿坐在椅子上,宁纪成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揉揉肩膀。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宁纪成对她的服务。
这两个月里,宁母一直深居简出,谁也不见。
更是与宁家大房直接决裂。
纵使顾盼儿心里再惦记镇山石,也不得法子。
“母亲在为我求大房家的,给个一官半职。母亲的性子呢,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偏生大房家的性子向来是拜高踩低,不容人的。”
宁纪成心里清楚,母亲的手段阴狠,但凡他露出半点什么想要,母亲定会为他不择手段的达成。
宁大伯父一家呢,又是媚上欺下的。要是他从政……第一个遇到的对手恐怕就是宁大伯父一家。
只有在不露声色之中比他们高……
“那日,宁大嫂嫂拿来的匣子……上面是镇山石。”
“我看到了。”宁纪成沉着脸说道:“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不用。”顾盼儿摇摇头。
宁大嫂嫂那里……她自然会亲自打探。
“这是大嫂嫂派丫鬟给我的。”
顾盼儿拿出来一封请帖。
是宁大嫂嫂今早派人送来的,邀请她去园子里赏花。
“那日长辈们之间实在闹得不愉快,我猜到了私下必然会叫关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