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公子从不强迫,即便不愿,也顶多就埃顿骂。”
“大公子今早回来,多少人挤破头想往昭阳阁钻呢!”
“那又如何?主子不发话,不照旧谁都进不去?总不能像芝兰,趁着大公子醉酒,自己翻墙送进去吧?”
不远处,芝兰攥着灯杆的手紧了紧。
“你没看白日她那目中无人的骚浪样,现在大公子不要她,满府都传开了!真是不要脸!”
“嘘——她可好歹是侯爷身边的人…”
“怎样?咱侯爷管天管地,唯独不理会大公子的事。否则,还能允个吃里扒外的人在眼前晃悠?”
“也是,我看侯爷现在也不愿多带她,想必是吃不准大公子脾性,说不好只帮他养着。”
两人心照不宣,暗暗笑开。
“今日这么一闹,侯爷倒能做决断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那毒???”
“嘘!”
迎面传来更夫的铜锣声,将二人谈话彻底中断。
听着两人窸窸窣窣碎步离开的声音,柔黎心下彻底慌乱。
若柔黎中毒真是安阳侯安排,她现下去昭阳阁岂不正中下怀。
恐明早就会有人往她身上扣个心生嫉妒,杀人害命的罪行。
芝兰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恐惧油然而生。
她要小心谨慎,若能诱得大公子给她个名分,就不用再听人嘲讽,担心性命。
可与邶恒鱼水之欢的美人那么多,他怎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芝兰踌躇万分。
她要做点什么,让邶恒对她另眼相看的事!
也唯有此,才能感化那个放浪不羁的大公子,在他身边讨个卑微名分!
——
银河垂地,夜色暄暄。
一道疾风暗影从檐顶略过。
轻风浮起,微惹尘埃,却未惊醒檐下沉睡老猫。
姜馥迩按柔黎下午简述路线,一路寻至处朱门紧闭的无人庭院。
院内花草繁茂,种满墨兰,未及闯入,已然幽香萦绕。
半刻前,她再三权衡利弊,担心邶恒借柔黎之事大做文章,才决定亲自造访。
怕引人关注,她寻了处半掩窗牖,脚底一跃,投身而入。轻微动作打破屋内原本岑寂,引得窗前珠帘微微脆响。
姜馥迩敛息凝神环顾四周,窗前摆着稀有花楠木所制软塌,塌边嵌银钉香楠木月牙小几,小几上放着几个白玉把件和鎏金鸟笼。
再看旁侧,是一面通体玉石的阔大座屏,目所能及随处华丽,却未见一人半影。
迦南香香气芬芳缭绕,从置于座屏后的白铜镶玛瑙香炉中四散,伴随她走近门前,更添浓郁。
此刻无人,姜馥迩不免心中警觉。正欲褪去罩头兜帽,忽听内室传来一阵淅沥水声。
她顿足,谨慎侧目朝内室望去。谁想只消一眼,顿如寒蝉僵鸟,目瞪口呆。
只见邶恒浑身湿漉,从头到脚仅披着件雪白深衣,束腰也未系。
伴随他走动,挂在肩头的雪衣摇摇欲坠,露出他如铜体肤,壮硕腹身。
视线下移,竟还有块摇头晃脑的…
姜馥迩内息瞬乱。
忙缩脖,将来不及收回视线的眉眼隐于兜帽下。
就那样觑着他衣不蔽体,大摇大摆迎着她走来。
实在是…太…太…太不像话……
姜馥迩彻底忘了此行缘由,连预先想好与他交涉的那番措辞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在她气息都跟着颤了两颤时,邶恒忽然开口,语气惫懒无力:“我不遣人去问,你便赖着不来?”
姜馥迩这才缓过神,这口气听着像在对柔黎说。
她再次抬手欲褪却兜帽,坦白身份。只听身后座屏外忽一声惊天阵地的闯门声,惊得她连忙向后又挪两步。
“大公子!灵丘阁的守卫说,人都歇——”
话音未落,一侍卫打扮的人已站在身披黑斗篷的姜馥迩身侧,满目疑惑望着她。
邶恒并无意外,走至软塌所对桌前拿了颗葡萄扔进嘴里,而后他懒懒散散落座鼓凳。
这会姿态,姜馥迩实在羞于抬眼…
直接把头埋地更深,喘息都削了两分。
那侍卫依旧困惑,毫不避讳,望着姜馥迩侧影出神。
他去灵丘阁的速度可谓来去匆匆,半炷香都未用。一路上没见人影,更没听值守侍卫说有人进门。
本还担心邶恒怪罪,不好复命。却没想,这浪名卓著的大公子早就金屋藏娇,找了人顶替…
神思飘渺之际,邶恒忽用半拳猛扣几下桌台,颇有警告之意。
“等我请你滚?”
“请”字加重。
闻言,侍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