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什么是暖脚丫头?她为什么说桃花是暖脚丫头?”
嗳嗳嗳,嗐嗐嗐,都要散了,偏生小满多嘴。姑娘嗳,这哪能问呀,婶子大娘们没拦住。
“住口。”
果然,宋清平登时恼了火,指小满骂道。
“成日里放肆不同你理论,竟然打了人。从今日起不许出门,抄书,《女训》一百遍,谁都不许帮,抄不完不许吃饭!”
“哇。”
父亲真发火,宋小满转身投入苏锦怀中,唬的哇哇大哭。
“大人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小孩子随口一问,他们嘴上哪有把门的。再说了,都是有样学样,大人不讲,小孩子哪懂。”
牛大娘抱着哄,韩嫂子急死了,跳脚劝:“好好儿的,骂孩子作甚。都说开了,又不怪姑娘,凭白的又给银子作甚?”
“论理他也该给姑娘赔不是,他挑头蹿火,先骂人不是。”
说着白了眼孟娘子:“再说了,他可是把我们都骂了。合着这整个镇子,就你一尊佛,咱们都是黑脸的小鬼儿?”
“如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银子也到手了。县主老爷亲自给您赔不是,秀才娘子端地好本事呀。”
一席话臊的孟娘子面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被噎的死死,也不敢回嘴。
是真恼怒,脸气的煞白。这样的他,就是苏锦也不敢多劝。
散了,都散了吧。弄的孩子哭大人喊的,大家都尴尬。
不用人劝,众人见他冷脸,各自离去。孟娘子也闹了个没脸,拿了银子,领着儿子一溜烟没了影儿。
“爹……”
“抄书!”
“哇……”
满室的通明啊,雪亮的灯光啊,平日里两根灯芯都要掐掉一根的桃花,今日如何这样舍得。点了恁多只蜡烛,就是宋大人案牍也不曾有的待遇。
陪公子读书,哦,不,伴小姐写字呀。这可比大人升堂办案还要紧百倍千倍的事呀。
苏锦端着餐食进来时,大小姐正聚精会神,埋首痛写,下笔如有神。
走近再一看呢,好家伙,龙飞凤舞,一塌糊涂,狂草呢?潦草的认不得。
劈手夺过,稀里哗啦,撕了个干干脆脆。
“做什么,桃花,你这是做什么?我好不容易写的呀,干嘛撕干嘛撕,你赔我!”
大小姐登时恼火,躺在炕上打滚儿,摔笔,踢桌子,气鼓鼓的叫嚣。
“不写了,我不写了。去同爹说,要杀要剐要治罪,谨遵父意。”
赔,赔你个头!苏锦简直要憋出内伤。
扶着她,拽着她,哄着她:“你这样敷衍,你爹只会更气。起来,先吃饭,吃完了用心写。”
“可我写不完呀!我只有两只手,加上脚也写不完呀。”
躺在炕上撒泼打滚,哭嚎无赖,那叫一个滚刀肉。
“起来起来,不许胡闹,听我说。”苏锦被闹的脑仁疼,半商量半哄:“你只写五篇,下剩的我帮你写。”
闻言,小满“咯噔”坐起,“哗啦”蹭掉脸上的泪,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没骗我?”复而要躺下又放声大哭:“你说了没用,我爹断不同意!”
又来又来,耍无赖了不是?
苏锦心道,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了。吵嘴打斗的时候凶呢,自家闯下的祸,现在怎又兜不住了。
瞧她气急败坏的样儿真是又爱又恨。
“凡事我说行便行,你只管写,你爹那边我去周旋。不过……”停顿片刻,点了点她的额头,强调:“这五篇必要认真些,若还不用心,便是神仙也帮不得你。”
“好好好,我写,都依你。”
赶紧的眉毛鼻子一把抓,眼泪鼻涕的脸上胡乱一抹,提笔开写。
“喏,先吃饭。”
“不吃,爹说不写完不能吃。”
哦,你这倒听你爹的话,怄气不是?不吃我吃,可那粥饭飘来的香气,撩拨着腹内馋虫直往嗓子眼爬,“咕噜噜”五脏庙擂鼓了。
“吃呀吃呀,多大点事,吃饱了才有力气写。”苏锦趁势推了过去:“你爹是气话,还能真饿着你。真要饿你,还能让我来送?”
这梯子搭的,不下来都说不过去。意志瞬间土崩瓦解,美滋滋的品尝佳肴。
“我就爱酸菜年糕,酸酸的能多吃一碗饭。哎呀,还有米粥,好久没吃了。”
浅浅闻,深深嗅,甚是满足,发出一声感慨:“真香啊!”
“我记得以前总吃粥,还要放糖。爹说我娘就爱这吃法。”
碗筷叮当响的声音,还挂着泪,还嗅着鼻涕。乐呵呵的吃起来,早忘了悲伤。
孩子呀,到底还是个孩子,又早早没了娘。
苏锦满目的爱怜,忍不住的摸头:“想她啊?可还记得,娘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