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编排主子,大喜的日子犯忌讳,讨打!”青霜简直怒不可遏。
魏妍芝才凑前细查,话音未落,先被个丫头子抢白一番。奴才顶撞主子,这院子要整饬,大大的整饬。但是她面上一丝波澜都无,不动半分声色。
她只抬头打量她,打量这个叫真儿的丫头。
到底是个丫头,真儿不敢看她。那乌黑的瞳仁,深渊一样看不见底,长鬓剑眉,好厉害的面相。
丫头怯怯的低了头,再不敢言语。
“夫人竟比我这个做娘的还懂自己的孩儿。”
这不,主角出马,直接把她顶了个没脸!
高盼儿不惧,迎头赶上。那眼神,柔弱中带着狠厉,那言语,无心中带着讥诮。二人首次交锋,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她唤的人来了,她要说的说了。好,很好,下面该我来。
高盼儿表演的愈加逼真,直直的跪在地上,抓心挠肝,扯簪卸环。谁拉也不起,扯着周彦邦的袍子,放开声量的哭啊。
“我没用,我无能,连个孩子也看顾不好。这可是爷的长子啊,家中的独苗。可怜他早产,天生的体弱。才出月子,那一场场的病,能足足咳百日。如今爷膝下就这一根孤苗,他要去了,我也没命,立马撞死,两个棺椁一起抬吧。”
“我们夫人不是那个意思。”显然入了套,青霜急着分辩:“当日在家时,我们三姑娘碰了蚕豆,也是这番模样。所以才猜测……”
“猜测什么?”管你谁的丫头,高盼儿陡然打断:“一样米养百样人,甚姊妹兄弟的,别往我儿身上套。”
“他是我从小带大的,我的孩子我能不知?就是爷,也是我服侍惯了的。你一个才来的,仙家医家都没你们懂?一猜即中?”
见魏氏不开口,青霜一个丫头子更不放在眼里。高盼儿猛的扑到周彦邦脚下,哭的雨打梨花,悲悲戚戚。
“孝贤跟我讲,爷成亲前梦见先夫人了,夫人望着他垂泪。夫人在时,最疼他,知他这番受难,不知怎样忧心。”
“不能是去找先夫人去了吧?既这样,我们娘们一同去。靠着先夫人,我们也少受些猜疑。”那厢已然哭的剖心摧肝。
“谁猜疑你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新夫人才来,你提先夫人,摆明了……”
不好,丫头中计了!
她不开口,是为了避其锋芒,你演我不配合,叫你演不下去。魏氏一眼看穿局面,可来不及了。
“住口。”
二人异口同声,周彦邦和魏氏同时呵止。
“贼奴才还不赶紧滚出去。什么时候了,还有心磨牙斗嘴。再多嘴,打死,都打死!”周彦邦大怒:“请太医,请太医呀,斫头的蠢材。周升呢?死在外头了,还不快去请!”
“爷。”魏氏俯下身子,凑在耳畔:“您明儿还要忙公,歇着去,这儿我守着。”
温声软语,满身关心。簇新的织金大红婚服,泛着绸缎华贵的光泽。来的匆忙,只插了满绿玲珑簪子。
那副嘴脸,那件嫁衣,那满绿首饰,恨的高盼儿银牙咬碎。我眼皮子底下抢男人,正欲回嘴,却有人替她主张。
“走,都走,吵的我头疼。”
当着恁许多人,魏氏登时面似滴血。先是高氏顶撞,后是丫头被骂,再后自己也吃了言语。
周彦邦竟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一颗心只在孩子上。心中愈加混乱,情急之下,极不耐烦的打发她走。
“既这样,我明儿再来瞧。”
青霜还欲争辩,魏妍芝连忙止住。温柔垂眸,款款施礼,悄悄退下。自家像个外人,他们倒像多年夫妻,二人焦急的守着孩子。
呵,好一出苦肉计!
走出三两步再回头时,那高氏跪趴在他膝上,嘤嘤啜泣,甚惹人爱怜。
魏氏回望,高氏偷窥。目光交错处,她看到高氏那一抹得意的笑,那分明是胜利的喜悦。
好吧,那就来吧。
魏妍芝挑眉,宣战的檄文无需多言,周家的宅院注定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