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突然停下,前方也开始喧闹起来。
浣纱撩开车帘,询问最近的禁卫,“前方发生了何事?”
穿着蓑衣的一位禁卫将士闻声前来,拱手答到:“前面就是村庄了,宋大人与陆世子正在前去查看,请殿下耐心等待。”
换纱放下帘子,刚刚的话姜姜也听见了,不过见浣纱神情有些严肃,便问道:“问到怎么了?”
“这雨越下越大了。我看前方村庄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若是雨一直不停,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不过是晚一天到皇城罢了,没关系的!”
其实姜姜也觉得奇怪,此处虽不是皇城脚下,却也不是多远的距离。怎么还会有破败的村庄?
思虑间一道温和的男声从马车外传来。是宋燕的声音。
“殿下,前方的路马车过不去。要劳烦殿下下来走一段了,臣已经叫人清理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殿下先去歇歇吧。”
姜姜正欲开口,便被浣纱截了话头去,“多谢宋大人。”
姜姜也没太多话,看得出来浣纱确实很忌讳宋燕。
清河撑着伞与江江走在一处,浣纱独自撑伞在前面开路。
其他世家子弟有禁卫军拦着,闹不到姜姜身前,根本无计可施。
浣纱提醒着,“殿下小心些脚下,路上碎石子多。”
这村庄的屋子背山,的确都破破烂烂的,有些甚至被泥土掩盖了一半,难怪这村子被废弃了。
“这些屋子怎么都这样啊?”
清河从前在泾阳老家时是家中独女,百般宠爱,到了姜姜身边后,便一直生活在落云山,哪里见过这种落败场景。
姜姜答道:“应该是因为这边的山体滑坡,导致村民们不得不搬家了”。
陆子琛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身强力壮的、拖家带口的都走了,就留了一些老弱病残,无依无靠的住在村尾,好在村尾离山远,倒是没受到多大影响。”
江江有些震惊,“虽是这样说,但这边环境如此险恶,保不齐这山体何时又会滑落,留下来的人岂不是日日都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殿下,这世上很多人想要活着就是这么艰难的,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陆子琛说道。
姜姜心情有些沉重,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小女孩,这些道理怎会不懂。
只不过觉得心酸的是,似乎好像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那么多人活得艰难,这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有什么关系’!
谁都可以觉得无所谓,但在场的人中哪个不是拿的朝中俸禄,那是百姓从牙口里省出来的赋税啊!
宋砚却突然开口,“臣已经上报给了管辖的官员,不日便会有人过来安排搬迁的事宜,朝廷每年都会拨下来一笔治理天灾的费用,殿下不用担心!”
姜姜一愣,看着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着几分热烈,这个他人口中的大奸臣,说话时甚至头都没回。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似千斤,落在姜姜心里。
她们到时,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甚至椅子桌子都用自己带来的绸布盖上装饰了一番,与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姜姜很想说其实真的没这个必要的,她不是那般矫情人。
衣着朴素的老妇人端着一盘干瘪的馍馍,颤颤巍巍的站在一边,她没见过这种场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而王伯恩众人,面上是难掩的嫌弃。
不知谁先开了口,“这什么破东西也能拿来吃。”
“就是就是,这种破屋子不会塌吧!”
“看着就脏!”
……
姜姜与浣纱对视一眼,她顿时明白意思,突然厉声呵斥道:“聒噪,殿下要休息了,出去!”
王伯恩一时间被浣纱的气势震慑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罢了。
然而再开口却仍旧下意识的弱了几分,“本公子也是为殿下着想,这种粗粮怎能入得了殿下的口?更何况你不过区区一个侍女,殿下都没发话,轮得到你指挥本公子”。
浣纱转头与宋砚道,“宋大人领陛下的旨意前来接殿下回朝。本意是让宋大人保护公主,可如今又多了什么王公子风公子。叨扰殿下扰其安宁,请问这难道也是陛下的旨意?”
这气势哪里是一个普通侍女能拥有的,别说王伯恩这群酒囊饭袋,就连陆子琛也有些吃惊。
倒是宋砚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其实他也正有想要把这些人打发的念头,如今正好顺水推舟。
“自然没有,除非王公子等人假传圣意,不过这罪名可不小,不知诸位可担得起?”
几人顿时慌乱了起来,宋砚这个疯子绝对干得出来,目光转向看着就单纯善良的小殿下。
姜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王博恩也意识到赵姜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