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休息了片刻,江欲雪换了身衣服,换了个本地女子常梳的发型,唤来卫泽,一起走出了驿站。
他们的目的是金橙街,是本地商贩集中的地方,道路两边俱是卖东西的店铺与小摊。此地鱼龙混杂,许多妇人与未出阁的女子也会来这里逛街,女子走在其间也不会显得突兀。
街边的小摊有哒哒面、合渣饭、凉面、狼牙土豆……看得她简直垂涎欲滴。
若是没有吃午饭,江欲雪肯定会大肆在各个摊位都买一份尝尝。但是由于午饭太过丰盛,江欲雪此时已经是撑肠拄肚,再也塞不下其他吃的了。
只有这夔州脐橙,酸甜可口、脆嫩化渣,素来闻名渝州,且方便携带。江欲雪便在路边的小摊上选了两斤的脐橙,想着带回驿站分给大家吃。
不过——自己可是来金橙街打探消息的。
江欲雪晃晃脑袋,四处张望起来,试图寻找看上去好套话的面相老实的人。
却不想,她意外看见了一位故人。
江欲雪又惊又喜,对着那人高声唤着:“扶仪,扶仪,好久未见了!”
杜扶仪,比江欲雪大两岁,是江欲雪六岁入京前的玩伴。四年前,江欲雪回到渝州,也曾在回江府的路上见过一眼杜扶仪。只是那时,马车并没有停下来,留给她们叙旧,而是直直地驶入了江府。听见霜说,这四年春节,杜扶仪都会同父亲一起来江府拜年,每每都会偷偷打探自己的消息,但是却从来没能见过面。
杜扶仪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望过来,也是惊喜的模样:“雪儿,你怎么在夔州?我听父亲说你离家出走逃了婚,还在想你会去哪儿呢。看你这样子,想来是过得不错。”
江欲雪笑得十分开心,拉过杜扶仪的手,说:“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叙旧。”
两人就近找了家酒楼,点了一壶桃花酒和两三盘点心,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杜扶仪好奇地问道:“所以雪儿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快和我讲讲,还有你现在生活如何?可有人依靠吗?”
江欲雪笑笑,回答道:“你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急。”
她端起酒杯,道:“来,我们先喝一杯,喝完了再和你讲。”
杜扶仪撇撇嘴,也端起了酒杯,道:“雪儿你呀,还是喜欢逗我。”
一杯酒饮罢,江欲雪放下酒杯,将离家的前后经历都与杜扶仪讲了一遍。但在讲到元晗引相关的部分时,她略有保留,只是说:“恰好遇到了蜀王殿下,他便好心收留了我。”
杜扶仪听了,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蜀王?……若我未曾记错,他同你之前不是有婚约吗?他怎么突然好心起来?要我说,这人也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罢了。你回渝州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关心一二。”
江欲雪辩解道:“也不能这么想,毕竟是最顶上那位将我退了婚,他也不能忤逆那位是吧?再说了,他这次来,也是受了我舅舅的委托。”
杜扶仪仍是对元晗引持怀疑态度,说道:“但若是他想,也可以早早为你争取不是吗?”
这句话倒是结结实实地戳到了江欲雪的痛点,她勉强笑了笑,含糊着回答:“嗯……你说的这些也有理。”
杜扶仪也注意到了江欲雪不善的表情,于是转移了话题:“算了算了,咱们不聊这些陈年旧事了。——你可知我为何在夔州么?”
江欲雪转转眼睛,回答道:“这我确实不知,先前就想问你了。你们不是住在渝州城里的吗?也没听说你父亲调任的消息呀?”
杜扶仪故作高深,道:“你猜猜嘛。”
瞧着杜扶仪脸上若有若无的甜蜜笑容,江欲雪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笑着问道:“莫不是……你要成亲了?”
红云抹上脸颊,杜扶仪害羞起来,扭捏着说道:“差不多……雪儿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是谁?我要看看是谁家儿郎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我们天仙也比不上的扶仪。”江欲雪来了兴致,连连追问道。
杜扶仪的脸颊更为红润了,好半晌才答话:“哎呀,雪儿你真是,惯会打趣我。”
江欲雪兴奋地催促道:“快说嘛,别卖关子了!”
杜扶仪这才红着脸,将成亲一事如实娓娓道来:“我和他是在百川书院认识的,那日我去书院给我哥哥送饭,他正是我哥哥的同窗。结果回家时忽然下雨,他便将伞借与我。我见他英俊不凡,便去寻了人打听,虽说他家里算不上富裕,只是经营客栈的,但是他为人厚道、品学兼优,在书院里名列前茅,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往后我便常常自请着去给我哥送饭,一来二往的和他也相熟起来。我父亲知晓后,也没有反对,他也说这人看着可靠,便寻了媒人为我们说亲。两年前,他入京科举,一帆风顺,参加了殿试,得了第二甲赐进士出身呢。一年前,他调到了夔州来,如今正是夔州县城的主簿。眼见着事业平稳了下来,我爹便与他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