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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有问:“阿景,真是夫人这样说吗?”
阿景道:“她的声音我早就听够了,总是在抱怨别人,好像自己是个高贵的王妃。每次从芳园回来,我都要洗洗耳朵才能睡着呢。”
银德问:“她想在祠堂里做什么手脚?”
阿景道:“好像有个嬷嬷已经帮她计划好了,那个夫人还赏了嬷嬷酒吃。”
银德道:“阿景只有晚上才敢进去,听不完全也是难怪,咱们知道了已是万幸。她们要在祠堂里做什么手脚?是不是该告诉公子?”
辛有想了想,阿景并不应该去芳园,甄氏若知道这一点,却是真的可以对他们发难了。辛有现在对谢诵的脾气也略有了解了,他不喜欢甄夫人,不喜欢甄夫人暗藏的小心思,谢诵一定会和甄夫人针锋相对,让她颜面尽失。这报复虽然扬眉吐气,却可能会对谢诵有损。
辛有始终记得金江文嘱咐她的话,这个家对谢诵非常重要,他的前途和名誉皆与谢氏有关,让谢延堂和谢诵和睦才是最重要的事。
银德见辛有一言不发,猜测她打算默默地处理这件事,银德虽能理解,却十分担心。甄夫人是这府里的主人,手眼通达自由,而辛有除了秋璃苑,在府中还是处处陌生,真的能顺利避开她们的设计吗?
祠堂,祠堂,银德焦急地回想着那间阔大的屋子,有哪些地方能藏得下陷害的诡计?她叹息着,感激而怜爱地揉了揉阿景湿透的脑袋,轻声道:“好阿景,明天早点去芳园,查出她们要干什么,你就立下了大功劳。”
第二天,辛有去整理祠堂。碍于谢诵的威慑,甄氏安排了同宗的一老一少打扫祠堂,这两人看着十分谦卑,银德却从第一眼便觉得她们虚假。
在祠堂里,那老妇告诉辛有:谢老夫人昨日已到了城外驿站,今日休整后,明天早上就能回府了。
辛有道:“甄夫人说,老夫人回府后首先要来祠堂祭拜,这里该怎么安排我却还不知。”
老妇道:“老夫人不喜欢铺张,甄夫人已着人请了报国寺的大师,明日自会过来。这里只要备足鲜花果品,香炉火烛,蒲团祭器,在祠堂外周挂上锦幅就行了。”
辛有都记在心里,和老妇她们说好:等管事把所需的东西都送来后,再一起清点过目。
回到秋璃苑里,银德关上门道:“小有,大不了我今夜去睡在祠堂里算了,用我的两眼盯着那些牌位,贡品,看谁敢动一个指头?”
辛有笑着说:“姐姐的办法倒是好,可祠堂里是不许睡的,如果带着铺盖躺在廊下,一定会引人围观。”
银德吓得忙道:“那可不行,我能丢脸,你不能。要是闹了笑话,我也抬不起脑袋见公子了。”
说笑完后,互相心里还是沉沉的。
晚上阿景吃了顿又饱又好的饭,悄没声息地去了芳园。辛有和银德靠灯坐着,各有各的心思。
傍晚的时候,管事带着仆从们把成筐的东西搬到祠堂的院子里,鲜花果品上案,香炉火烛都收在拜垫前面的柜子里,两排祭器擦的鲜亮,若是事情只止于此,无疑将是十分让人满意的。
经过两日的沉淀,辛有已变得异常冷静,她想:无论如何,谢氏先祖们的画像和灵牌这样重要的东西,甄夫人是不敢动的,甄夫人不会为了作弄她而冒犯亡灵。
至于花果和法器之类的摆设,如果有缺陷,是很容易被发现异样的,甄夫人应该不会选择这种小儿的设计。
剩下的东西,有什么是老夫人一定会需要接触,又能让她背负责任的呢?
这样的答案似乎已经很容易解开了,但它依然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银德道:“小有,就这样办吧!明天你和大家去前门迎候老夫人,我就站在祠堂外面守着。说不定待会儿阿景还有好消息呢。”
这时门声一响,她们都以为是阿景回来了,却是谢诵高大的身影直走进屋子里来,身上带着陌生的酒气。
谢诵笑着问:“你们在谈什么?”
银德悄悄退下去煮茶,辛有想帮他脱掉披风,却被捉住了手。谢诵的手又宽又暖,他的目光又亮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