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似地往山上去,一炷香的路程仅用了半炷香便走到了。
不少宾客此时已经在院子里,一些三五成群攀谈着,一些则由侍女们迎着往席座上引,江稚梧身边也跟上一个矮个儿侍女,侍女自称春燕,声音也甜似燕子一般为她介绍今日的安排。
江稚梧随春燕来到席间,想着那些衙役是不会上来的,才慢慢从不安中摘了出来,分出精力听春燕的介绍。
宴席分内间和外间,又分男宾和女宾,江稚梧就坐在外间女宾当中,身边人不多,倒是落得清净。
她朝内间望去,插屏与帷幔层层叠叠,里头人影若隐若现,只能瞧见个别背影,却都看不见脸。
春燕顺她视线看过去,脆生道:“里头都是些达官贵人,姑娘且先喝茶,等会儿有一起说话看戏的时候,咱们王爷稍等也会出来迎敬,断不会冷落了咱们这边。”
江稚梧接过春燕递来的茶搁到一旁,从袖中掏出颗碎银塞到春燕手中,“里头都有谁,你先和我说说。”
春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惊讶面前这个打扮普通的女子竟出手如此阔绰,正暗道人不可貌相,可转念一想若是能从内间觅得良缘,那这些做本钱也不算什么,便利落将银子收入腰间,脑中挑拣些这女子勉强可以够一够的从三品官员和士大夫说起。
“从身份最尊贵的开始。”江稚梧打断她。
春燕失笑,都知道西临王还给圣上送了帖子,难道这女子还想进宫做妃子不成?不过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不会什么想法都露在脸上,只是甜声说:“这最尊贵的本应是圣上,不过圣上事务繁忙不能亲临,现在里头身份最高的除了咱们西临王,就数北庭王了,再往下是太尉秦老爷和右丞岳老爷……”
北庭王……
江稚梧下意识握上胸前璎珞,对春燕后头那些都没甚在意去听,只问道:“你方才说,等会大家会一起去戏台看戏对吗?”
“是,戏班子正在后头准备呢,饭后就开唱。”春燕看出了江稚梧只对那些高位者有兴趣,想了想还是补道:“不过那些王侯宰辅们却不一定去,这山上有几眼温泉,咱们王爷早命人将那几处清理围住,几位大人可能去那沐汤饮酒。”
春燕想,她先把话说在前头,也省得这气性颇高的女子回头找不到人赖在自己身上。
江稚梧点头,心下了然。总归只要那北庭王人在就行,想到山下的齐捕头,江稚梧定了决心,不论是看戏班子还是沐汤饮酒,她定要瞧上他一瞧,才不枉今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一趟。
思绪间,前头靠近内间的地方小有骚动。
春燕伸头看过去,低声对江稚梧道:“是王爷出来了。”
相传西临王曲恪身体羸弱,面无三两肉,是个文质彬彬的文人,江稚梧也不免好奇张望过去,可是涌上去与曲恪交谈的人实在太多,她坐在靠后的位置始终不能看见其正脸,只瞧见乌泱泱的一双双各色布靴绣鞋围着当中那个掐金边的厚白底皂靴团团转。
春燕见她只是远远瞧着,有些疑惑,“姑娘不上去说说话?”
江稚梧摇头,端起已经晾温的茶饮了一口,冷眼继续看曲恪的脚步,那皂靴鞋底虽厚,但码子并不大,想来此人因为身子不好,所以个头也并不高,也正好解释了为何他会没于人群中。
掐金皂靴往外间男宾处走去,吵吵闹闹好一阵寒暄,又往女宾这边来,和几位老儒生的后辈孙女简谈两句后再次消失在插屏后。
江稚梧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对这位西临王此番设宴的目的猜到了八九分,他邀请的人虽然多,但是真正想结交的不过那么几个,其余人包括她都是用来掩饰目的幌子罢了。
曲恪回到内间后,外间原本聚在一块儿的人也纷纷落座,宴席随之正式开始,江稚梧时刻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吃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宴饮结束,内间里的大人们终于堪堪走到外间露出一个转瞬的身影,随后又由小厮仆从们前呼后拥着,一会儿就全不见了。江稚梧有心跟上去,可奈何身边人流攒动都按照侍女的指引往戏班子那儿走,她也只能随人群挪步。
等到了地方,台上满脸红粉油彩的痴男怨女一个亮相后便开始哦呀对唱,台下人窃窃交谈,江稚梧一个个看过去,却正如春燕前头提醒的一般,只有些普通官眷书生。
接连见不到人,倒激起了她好胜的性子。
江稚梧定了定心,断不肯白跑一趟。
——
拂开挡路的树杈,穿过一道道或圆或方的门洞,江稚梧静悄悄走着。
她之所以敢在这院子里逛,也是心知泉山不大,房屋占了半片,温泉就只得在另外半片,院落朝南,那她只要一路往北边去,绕过后门,应该就能寻到。
院子里的人都去看戏了,这会儿走在路上,除了脚踩枯叶的簌簌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江稚梧的心也越来越沉静下来,直到听见潺潺流水声时才再度鲜活蹦跳。
只见前有一道月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