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声音颤抖。
廷下众臣皆是修炼出来的人精,哪能不明白这看似恭谨话语里旁的意思,面面相觑间都带了些看戏的心思。
林烨两朝元老自居,在兵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待的时日同小太后的年岁相差无几。
想来纵是被如此冒犯,到头也不过打落牙齿和血吞。
“万望太后娘娘三思后行,还政于帝,以安民心!老臣今日便是追随先帝而去亦心甘情愿!”
林烨作势便要往都柱那边撞,好说歹说被身边几个劝住了,在人搀扶下大口喘着粗气。
苏杳淡淡看他唱这一出独角戏,大抵明了齐王的打算,自先帝崩逝,她趁众臣未及反应收拢势力,方得前朝一席之地,相较尚自年幼的小皇帝,显然她更似威胁,趁此时根基未稳寻个由头拔除了这根心头刺才好。
苏杳自知对方正等她开口,无论回答“是”“否”俱是满盘皆输,但她并不介意陪这位皇叔好好唱这一出,思及此,她默不作声酝酿情绪。
“林大人两朝元老,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太后娘娘如此轻慢未免不妥。”
见上首太后久未发声,站在左首的齐王谢松终于开口,缓缓抚过下颌苍黄胡须,精明深邃的眸子噙着笑意。
“不......不妥?”
苏杳轻声呢喃,似是被这话震慑住了。
到底是深宫女子未见世面,终是沉不住气拉开了珠帘。
白皙细腻的柔荑搭过剔透的水晶帘子,露出几许惊鸿姝色。
廷下朝臣心间难免心生慨叹,早闻昔日的恭宁皇后倾国倾城貌,江南一方山水养出的可人,偏生来这朝堂插上一脚,落得如今这般狼狈田地,当真糊涂。
苏杳拂了珠帘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来,因着前些日子服丧的缘故,雅致的玉颜只浅浅勾了清淡的梅花妆,一身缟素衣裳,宽大的裙幅逶迤于地,衣摆上着金丝纹丹鸟,简易素雅的装束颇显娴雅柔顺。
“哀家自知林大人一番肺腑之言皆为社稷。”
苏杳缓步下台阶,步子轻缓,带着京城世家贵女惯有的典雅自持,走至林烨身侧时眼眸间噙了朦胧泪意。
林烨面上不显心间得意,小太后前些日子张口便敲定了北境和谈的人选,扰乱齐王计划,气焰那般盛,如今还不是要服软?
一介女流在政事上指手画脚简直不成体统。
“先帝长辞,哀家谨遵遗志千里寻陛下归皇城,陛下年幼失恃,却最是聪颖伶俐惹人怜爱,哀家早便视若己出,奈何......奈何我孤儿寡母困此深宫,竟是是这般处境......”
说及此苏杳已是泣不成声,转眼间如雪似玉的脸上泪痕斑斑,我见犹怜,无端叫人心疼。
这一哭倒远比林烨方才的做派更是赏心悦目,眼见被林烨煽动起情绪的好些臣子面色缓和些许,苏杳眸光微冷,不过是博博同情,她自是不能被林烨这般轻易拿捏。
未料到这么一出,林烨面色一僵也不好再闹,只得讪讪接过苏杳话头:“听娘娘此言倒成了微臣苦苦相逼了。”
“林大人何苦这般折煞哀家?今日若非皇叔在场,哀家断断是不敢说出这些话的,陛下久病在床,太医院日日探访,药方都换了好几遭,昨个儿张院判从北边回来一瞧,哪里是什么风寒,竟是.......竟是有中毒之兆!皇叔,哀家不知是何歹人如此居心,今日哀家强撑着来此,不见皇叔实难心安......”
苏杳哭得楚楚可怜,拿出帕子掩面拭泪,好不娇怜脆弱模样,泪眼朦胧间微微抬眸扫了一眼周遭人的脸色。
她等的就是林烨那厮蠢货开口。
小皇帝病得蹊跷,背后决计有人装神弄鬼,虽说张院判诊出中毒之事不过是诌出来的话术,却也足够敲山震虎,顺道瞧瞧群臣态度,此话一出,有心者自危,无心者也断没有理由再指责她专断行事。
果见林烨脸色变得极不好看,出头鸟被驳了面子便该敲打敲打背后的主子,苏杳并没有此时同齐王撕破脸面的打算,却也断容不得朝局归他一言堂。
“太后娘娘不必如此心忧,事关陛下龙体安危,微臣同各位朝臣自是万死不辞的。”
齐王显然更沉的住气,面上笑意散了换上一副忧心做派。
“那哀家便放心了。哀家女流之辈本不通政事,将来朝政诸事自然是要仰赖皇叔,如今瞧见皇叔如此谋虑深远,我北梁泱泱得先祖庇佑,再出一位如先摄政王般辅佐能臣也未必不可的。”
苏杳一双含泪眸子望向齐王,无辜而纯粹,分明是那样一张单纯柔婉的脸蛋却叫齐王遍体生寒。
小太后如今势已成,怕是早便不似他想的那般好拿捏了,也怪他一时疏忽,失了先机。
苏杳的话云淡风轻,但话一出整个大殿的气氛便压抑起来。
先摄政王,是北梁这五年间人人缄默其口的禁忌。
昔年先帝受制于摄政王,皇权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