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
意思是自己和那个北庭王单独去另一个地方谈么?
既然北庭王愿意谈,那说明有商量的余地,那自己怎么说也得去试一试。
可是单独和他谈,桑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万一对方给自己绑了呢?
北庭王此时也看出桑桑犹豫不决,喉咙中闷出一声冷笑:
“看来你的诚意也就那样。”
【失去这个机会,恐怕再找他谈就难了!】
桑桑不吃北庭王对激将法,但打心底又不愿意白白浪费这次谈话的机会:
“谈就谈!”
说罢,示意侍女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侍女也小声向桑桑解释了什么是静室——
说是【静】,实则就是个吵架的地方。
几间静室都位于六楼,如果晚宴上有人因为什么事情争执不下,或者有些秘密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的时候,便可以要求进入静室里面慢慢谈。
将二人带到一间烛火通明的房间门口之后,那侍女就转身离开了。
推门进去,桑桑一眼就注意到这间屋子满墙都是厚厚的羊毛毯——
静室静室,合着是外面安静。
这么厚一层羊毛毯贴着,估计里面吵架,外面听起来却像聊天一般。
没进房间之前,桑桑就闻到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沉木香。
自打在宏德武馆见识过有让人陷入兴奋的香之后,桑桑一直对任何香味都十分警惕。
所以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桌上的茶壶找到熏香来源,直接将其浇灭。
见桑桑一进屋就灭香,北庭王呵呵一笑:
“到底是从小就开始训的啊,警惕性真高。”
桑桑知道北庭王对自己有这么大敌意,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是扶家人,只能表明自己已经失忆,根本不记得关于扶家的任何事情。
也正如自己所料,北庭王压根不信这么离谱的事。
对此,桑桑继续说道——
如果自己和扶家有感情,怎么会在赐婚后还住在勤王府呢?
无论是论情感还是礼仪,自己都该回扶家待着等项邈来娶啊。
“您可以叫人查,我到现在连扶家的门槛都没进过。”
“其实你说对了,本王就是舍不得受人敬仰的日子,不愿沦为阶下囚。”
“您不会是想,开城投降之后,大宁不没收你的兵力,甚至还能让你北庭这一带当个北庭侯吧?”
见北庭王对自己报以微笑,桑桑恨不得给他头拧下来——
北庭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牺牲北庭王,和一众北庭的臣子来保全百姓。
如果北庭王实在怕死想活命,倒还能帮忙让其逃出去,但前提是对方逃走后得老实隐居起来过清贫日子。
但凡是个君王,那因该在自己坐上君王之位的时候,就该知道投降后死路一条。
他一个北庭王,怎么会不清楚这个,所以桑桑怀疑对方就是存心消遣自己:
“您找茬是吧?”
“找茬的是你,小丫头——”
北庭王不像桑桑那般对屋内一切都抱有戒心,与对方在桌前面对面坐下后,已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明明对北庭没有一丝了解,谁给你脸在一国之主面前劝降?”
北庭王这一句话委实让桑桑沉默了许久,但她还是坚定自己的观点:
“大宁一旦和北庭动真格,北庭必亡早些放弃,或许还能少些伤亡。”
妈耶……
刚才叫人投降,现在都直接断言人家必定亡国了。
桑桑说这话的时候,属实是胆战又心惊。
然而北庭王并没有出现自己预想中的暴怒,反而很平静承认了这一事实:
“北庭当然会亡,历史上任何朝代的命运都是走向灭亡。”
见北庭王态度转变,桑桑心中也萌生出一丝可以和谈的希望——
【看样子对方也不是个死脑筋嘛……】
然而北庭王下一句话,让桑桑自知不该想的太美好:
“但是本王认为,先亡的那个一定是大宁!”
不是?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桑桑又好气又好笑,但看着北庭王义愤填膺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断,故而由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大宁,一个靠抢掠驱逐发家,在尸山血海中建立的朝代,它注定不会长久!”
桑桑又没把大宁当自己国家,北庭王怎么说倒也无所谓。
但是桑桑敏锐觉察到北庭王在把自己往他的思路里面绕,当即重审自己没在和对方谈什么国家兴亡,而是:
“如果牺牲您和一小部分北庭高管贵族的利益,换取北庭百姓的平安,您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