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项邈如约将桑桑叫醒,在浮屠书塔泡了一下午,桑桑对前朝的事情倒也了解了不少。
直到家丁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两人这才发现天已经暗了,赶紧起身将拿下来的书都放回原位。
而后跟着那位家丁去戚老板房中用晚饭--
见两人过来,戚老板当即起身朝桌子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今日没有外人。”
桑桑顺着戚老板手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壶淡青色的玉质扁腹酒壶。
戚老板介绍说这是自己雪藏的雄黄酒,入口清冽柔顺,也算是难得的佳品。
说罢,就要为项邈斟上一杯。
然而项邈却一脸歉意用手挡住:
“今晚得审个人,不能误事。”
戚老板稍稍一愣,抬眼望了几眼项邈,突然歪着脑袋一笑:
“哦,对对对,忘了你不会喝来着……”
戚老板说罢,笑着将手中的酒壶放下。
原本这一壶酒是给自己和项邈准备的,哪知对方居然滴酒不沾。
戚老板一个人喝,一时间也没控制好量,满满一壶陈年雄黄全进了自己肚子。
见戚老板还能准确无误夹中自个想吃的菜,项邈也没拦着他差使家丁再上一壶。
然而第二壶刚喝一杯,戚老板欻一下就上头了,拉着桑桑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当年,才认识项邈的时候:
“这小不点就齐我这,齐我这啊--”
戚老板一边说,一边横着手掌在其胸部偏上的比划,哭诉道:
“鬼知道这些年怎么窜这么高……”
桑桑听到这里,心嘀咕难怪今天早上戚老板敢数落项邈,原来两人结识的时候,项邈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而戚老板已经有二十来岁了。
可……
他二人结识这么多年,戚老板肯定会知道项邈几杯就能胡话连篇,怎么会主动劝酒?
桑桑心中疑惑,但也没明说出来,而是同项邈一起,一人夺下戚老板手中酒杯,一人则将酒壶偷偷放到门外。
戚老板见酒被夺,也没耍什么脾气,只是默默走到了房间里面。
桑桑以为他是想一个人安静醒会酒,谁知片刻之后,房间里突然传来悠悠扬扬的乐声。
透过薄薄的青纱帐,桑桑隐约可以看见戚老板是坐着弹奏,而且那个乐器高度不高。
再加上自己先前也叫过唱曲弹奏的姑娘来自己面前表演,所以桑桑一下子听出戚老板所弹奏的的一种名叫月琴的乐器。
不过和那些姑娘比起来,戚老板弹奏的技艺能甩十几条街。
不对啊!
自己怎么会拿戚老板和那些姑娘比较?
那些姑娘弹奏的靡靡之音,戚老板怎么……
桑桑不懂音律,但能听的出来戚老板的弹出的调子和那些姑娘极为相似。
再偷看项邈的表情,桑桑分明从中看出了一丝心疼。
从音律中听出戚老板的经历之后,桑桑便再也没心情继续欣赏下去。
项邈也看出这点,故而主动提议道:
“来,我们回去吧。”
桑桑听罢,抬头看了一眼戚老板的方向,正要上前想和他辞行,项邈却拦住了自己:
“别打扰他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离开之前,项邈也吩咐家丁提前备好暖汤,同时询问桑桑吃饱没有,要不要带些小食在路上吃?
桑桑心中无奈--
方才在桌上,项邈隔三差五往自己碗里送吃的,能不饱么?
“不用不用,挺饱的……”
桑桑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毕竟身上伤着,桑桑今日衣着十分宽松,而且光线昏暗,项邈哪里能看清?
下意识用手按了上去进行确认,并提醒桑桑:
“死士可不像那个姓吴的老头,不是你抽几鞭子就能叫他吐出东西来的,今晚怕是有大夜要熬--”
自己肚子上还有伤口,故而项邈不敢用力,那种若有若无的轻拂感痒的桑桑腿骨发麻,一时间竟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哪里知道项邈就跟算准自己行为一般,另一只手早就在腰后面等着了:
“身体受的住吗?”
这句话几乎是贴在桑桑耳边问出来的。
这也就罢了,语气还是项邈嘴里少有的暧昧,听的桑桑魂不在身,颤声质问道:
“你,你你看不起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