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项邈闷声塌腰坐在书桌前,神色上只是微微蹙眉而已。
但凭关柏对他的了解,此刻但凡能起一个让他爆炸的点,
所以从善米尔手中发现一张叠好的信纸时,给关柏虚的一头冷汗。
她知道这是桑桑留下的,但实在拿不准要不要现在就给项邈看,甚至不敢自己打开来看一眼。
权衡了半天,关柏还是将信纸原封不动的奉在了项邈面前:
“殿下,这应当是姑娘留的。”
“哼!本王说怎么没见诀别信呢,原来藏她身上了!”
项邈原先还能冷着一张脸调派人马去追桑桑,还能推测出桑桑逃跑方式,还能用自嘲的语气冷笑,可看到信封内容的瞬间,直接破防。
信很短,仿佛惜字如金一般——
【项邈,日日平安,少思少念】
少思少念……
好一个少思少念,她甚至不写勿思勿念!
那是她分明知道离开后,自己一定会思她入骨,痛彻心扉——
“她什么都知道,为何还是要走?”
项邈越是看那十个字,心中怒气与不解就翻涌的愈发激烈,连夜穿了骑猎的装束出城。
关柏看项邈拿弓箭的架势,心下都害怕他会冲动上头,就是给桑桑射成残废也要将其带回去。
桑桑清楚项邈那人多马壮,肯定是一出于阗就玩命似的跑。
再加上她提前让自己人摸清并规划路线,每条路线都准备了快马接应,甚至连改换路线的方式都做好了。
所以桑桑一路上哪怕是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她也能及时躲避。
在外日夜不休追寻了七八日,大多士兵都已经顶不住了,项邈居然顶着高烧还在继续往前。
关柏好劝歹劝,才将他劝到愿意停下来休息半夜。
谁知刚找到一个可以扎寨暂歇的平地,被带出来的八只福兽突然冲着某个方向乱叫起来——
项邈知道于阗中大多福兽都对桑桑气味敏感,所以出来时牵了不少福兽。
见项邈强行起身要追,关柏忍不住阻止道——
先前福兽也乱叫过几次,他们跟着追上去,不都是什么没追到吗。
“只要有一丝希望,本王都愿意去看看。”
项邈说罢,翻身上马让人放开福兽,一路紧跟在福兽后面朝气味传来的方向追赶。
“唉……”
关柏无可奈何,只能叫起一队士兵死死跟着项邈,防止他出什么意外。
项邈全程追的紧,一眼就看到那八只福兽突然围着一处不停闻嗅,一个个仿佛发了疯一般。
若不是后面赶来的关柏随身带有麻痹安神的药粉,项邈差点被这群突然发疯的福兽攻击。
能让福兽发疯的,除了桑桑的血还有什么?
项邈等不了周围福兽冷静,跌跌撞撞跑去了血迹所在的位置——
那血迹中还混杂着少许食物残渣,显然是桑桑呕血时连带着还未消化的食物一并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风化为褐色的的血迹,项邈苦思冥想自己到底做了那些对不起桑桑的事情,能让她哪怕不要性命,也要从自己身边离开!
她一直孑然一身,不求名利,她明明爱着自己……
为何还要走?
当真是觉得自己权势不够大,性格卑劣,手段肮脏,无一处比得上太子么?
如果真的如此,项邈无话可说:
“给国都报丧,就说,桑桑姑娘已在于阗厚葬,世上再无,再无此人!”
项邈说罢,起身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身,人还没起来,一口鲜血就先涌上来,哇呀吐了一地。
连日的疲累更是让其一栽倒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项邈浑浑噩噩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关柏带回了于阗。
月歇殿一切照常,只是有关桑桑的东西,都被关柏全部弄到了别处。
骤然失去心中所爱,项邈总觉自己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败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关柏从未见过项邈这样,只能寸步不离守在一旁。
直到国都催回去的信息如同雪一般飞来,项邈才勉强从消沉的意识中稍稍转活:
“关柏,打点车马吧,这几日就走。”
在项邈穿好孝服准备返回国都的同一晚上,国都北边突然出现了一辆无人驱赶的马车。
那马儿仿佛认路一般,自顾自的从玄武门进入到太极宫。
进入太极宫之后,那马就自觉停住了脚步。
车内人觉察到这点,整理好衣摆后,拂开门帘下了马车径直去往了延嘉殿,也是大宁皇帝寝殿之一的方向。
偌大的延嘉殿硕大且只有两人,所以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轻轻的回声传来。
由于此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