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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城(1 / 3)

屋内,谢琅一时不察被钟妙妙推进来,刚站稳便立即甩开她的桎梏,低头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衣袖,面色不虞,兴师问罪道:“钟掌门,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

今夜,谢琅并非刻意在此等候她,只是封印百年,他已习惯不饮不眠,晚上钟双岚匆匆赶回,将她的一番交待噼里啪啦地重述一遍,他料想钟妙妙反常晚归与试炼大会脱不了干系。

天虎城,九和宫,皆是陆应星的地盘。尽管百年已过,陆应星死得不能再死了,道谢琅也不想踏足。

试炼大会是不可能去的,不如今夜把话说明白,叫她死心。

钟妙妙对他心中所想无知无觉,忙碌一夜,她甚是口渴,径直奔向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饮完后竹筒倒豆子般把今夜的事情和明天的计划讲出来。

她边说边瞄窗边的背影,见谢琅已缓缓踱步至窗前,长身玉立,身形如林间翠竹般挺拔,侧脸看向窗外,似在赏月。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讲话。

“师叔,”她按捺住心底的气闷,诚恳地说道:“明日还需拜托您带阿元和阿岚先行出城。”

谢琅不语。

“师叔?”

钟妙妙起身,走到窗边:“师叔意下如何?”

谢琅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如何。”

不如何,然后呢?

钟妙妙等了片刻,先是有些茫然,随即反应过来,他不愿帮忙,再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回绝试炼大会的邀请。

焦急,愤怒,困惑,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诸多情绪混在一块酿出苦味泛上舌尖。

亏她还以为与他已是同路人,原来不过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

不肯帮忙,那便罢了。

大不了明日一早先将阿岚阿元送出城去,再折回来搭救素素姑娘。

事已至此,钟妙妙同他无话可说。

“告辞,”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要走。

刚抬脚,就被叫住:“站住。”

钟妙妙也不转身,背对着谢琅,闷声闷气地问:“前辈,还有何吩咐?”

谢琅不喜这称呼,她偏故意把前辈两字咬得又重又清晰,少年心气尽显无疑。

见她沉不住气要走,谢琅略扬眉,转回身,好整以暇地开口:“钟掌门看似想得很周全,还担心祸及同门。”

他慢悠悠地说着,随即话锋一转,“但你想过被掳走的人么?”

这叫什么话?

钟妙妙不怒反笑:“若不是为了素素姑娘,那我倒是想问一问,我费这么多的功夫又是为了谁?”

谢琅轻嗤一声,似是笑她天真:“就算你将人救出来,你能护她多久?等你走后,城中还是正兴门的人说了算,到那时候,被你救出的人又该如何自保?”

末了,还火上浇油:“等下一个张掌门、吴掌门路过时再来救她?”

明明他的语气不咸不淡,钟妙妙却隐隐约约嗅到一丝怒气。

她忍不住抬眼瞥了一眼窗边的黑影,谢琅背对窗外而立,高大的身影将窗外的月辉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复又收回目光,暗忖道,乱世里多的是畏怕引火上身之人,大长老的恶名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为什么没人敢出头。

原因无他,人人都想着明哲保身,谁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蹚浑水。

世道人心,钟妙妙不愿评判究竟谁对谁错,易身而处,或许她未必能做得更好。

只是现在妇人苦苦相求,恰好她既不畏怕威势,也有能力出手相助,她便做了。

当然她不否认,谢琅所言有几分道理,而钟妙妙不是没有考虑过,辩驳道:“如若她们愿意,我可以带她们母女二人换个地方生活。”

“哦?”谢琅不知想起什么,嘲弄地勾起唇,“钟掌门难道可以保证,她们换个地方就不会遇到恶人了?”

“是,我是无法保证她们母女此生永远不会再遇到恶人,”钟妙妙不知他为何执着于这一点,绷着脸反驳道,“我只知道,她当下已困在恶人的掌心,若我不救她出来,谈何以后!”

钟妙妙说得又急又快,临到末了,字字句句从唇齿间硬邦邦地蹦出来,谢琅晃了晃神,许久许久以前,仿佛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他默了默。

“既然钟掌门心如明镜,”片刻后,谢琅压不住心中的恶意,故意诱问,“为何不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大长老,杀了他。”

他说得极慢,语气极轻,却如同夏夜里的一声惊雷,再加上漆黑的瞳仁里随之漫起浓浓嗜血的杀意。

钟妙妙怔住了。

她实在不能将眼前狠戾的谢琅与前一夜沐着月色的谢琅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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