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起,还有少许月影,朝阳还未出山只见到晨曦先照亮了周围山谷。
一只轻巧的鹿就这样悠然自得地从一片御林军摆好的方阵中跃出了,灵动经过一个个轻抚弦音的琴女。
玉熙阁的巫女们裙摆飘然,又显得整个祭祀多了几分超然逍遥意。
整个祭祀台层层高建,最底下是几座大鼓,足有几人之高,鼓皮绷紧要数个壮汉用尽全力才能奏出一声。可几位小巧女子一人一鼓一披帛就这样让响亮鼓声一下又一下传遍了整个山谷,那灵鹿也踏着鼓声响着蹄到了祭祀台正中间。
太阳起来了,漫天都是温暖的红,照得灵鹿身上皮毛发亮,赫然九色。
只听山下众人层层围绕之处,那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最明黄的帘子后面响起重重一磬声,漫山遍野的宫廷乐队笙埙琴瑟笛萧就都奏了起来。
那曙光忽的刺眼了起来,照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待到能模糊看清眼前恢弘祭祀场景时,那灵鹿早已化为一女子。
这炎热的天,白玉台子上却起了寒霜,寒气凝聚起来成了雾,随着女子的舞步飘逸。下面的人即使隔得远,却还是能从形影绰绰中品出那几分芳华绝代。
将被旭日盖住的明月竟是最后一次于白天亮起,给她撒上了一层柔得清亮的月光。
旭日升得亮,阳光晒着众人皮肤刺痛,可脚底下隔着鞋却都奇异的丝丝冰凉。
那旭日红得滴血,乐声阵阵,数百名祭祀起舞奏乐者都要磨破了手脚,台下观看祭祀的人群都开始有窃语声时,天上竟亮着太阳也下起了雪。
“瑞雪下来了!”
一孩童骑在□□上膀早已汗流浃背的父亲肩头一声脆生生的喊叫。
“瑞雪兆丰年,晨曦有雪。”
皇家队伍最前方的老者双膝跪下将手中那龟背开裂的龟板举过头顶,声嘶力竭地喊出大吉之兆。
“吉!大吉啊!”
于明黄帐帘旁欠身站立的领头太监领着乌压压一片的太监宫女都五体跪趴了下去,满含热泪,声音嘶哑地喊:
“谢陛下庇佑百姓,谢凌霄上清飞元真君庇佑!”
堆叠垂帐中的天子身影大力敲磬三下,雪便下得更大了,只见天上旭日血红明亮,鹅毛雪纷飞,落在底下便被热化成了细密小雪,可也足以在地上堆起薄薄一层。
围观百姓看着发梢肩头落的雪点,无一不欢呼了起来。
一耄耋老人满含热泪举起手上拐杖,先是向天上拜了一下,再五体投地行大礼跪趴向外出巡游的新帝方向:
“等了二十年的雪啊,终于来了。吾皇万岁,吾皇大恩啊!”
瑞雪兆丰年,来年好收成,大寒末尾,即将立春,孩童都出了屋看雪玩雪,大人们都急忙回家搬出了锅碗瓢盆接雪。
自从炎寇猖獗,已经大半年没下过雨了,人们不是没见过雨,是雨云刚聚起来就被阳光热散了,也就深夜还能有些雾气湿气。
若非祈来的是鹅毛大雪,冬天里寻常的小雪也不一定能下得下来。
从古至今,太阳雪皆是祥瑞吉兆,如今炎寇携着炎魔自西部猖獗,阳雪维持了整个冬天,人们光是见着雪飘了几下愣是一点没下来,也就少许湿气能落到了地。
先帝上清靖帝四十余年不上朝,家国不分,把国库掏了个精光修建道观与祭祀台,苛税也是历代君主之最,好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剩下个继位明君留于世间。
为什么说是剩,靖帝膝下十余个皇子,或早夭或体虚重疾,为数不多顺利长大的皇子被炎寇战场上杀了一个,宫里刺杀死了一个,太子随靖帝一起修长生道吃仙丹,也被炎寇暗中下毒毒死。
最后靖帝叹自己此生无福人间子孙缘,修了最后一座佑清宫,退位给唯一尚在人世的五皇子嘉旭,从此再不出佑清宫。
“陛下才登基就有此吉兆,新政必推行顺利,此次玉熙阁祈雪有功,赏贮丝、纱罗等四千套、御笔亲签通关文牒,愿瑞雪降遍万里国土。”
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出来宣的口谕,宣完便拂尘一甩起轿回宫。
祭祀台上的皇家乐队也陆陆续续地排着队下了山,众人赏完这难得的瑞雪后再看向白玉台,台上已空无一人,九色灵鹿也踏雪隐于山林之中。
大小官员携家眷也可散去了,其中一位头戴簪花珠冠的女孩拉住了父亲的衣角低声耳语:
“爹爹,这玉熙阁阁主当真风光。”
原本乐呵呵看着雪的官员却突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
“无父弃母,视伦理纲常为无物,你也想当个逆女?”
这突然变的训斥脸色把女孩吓得头一缩,眼神就偏着只敢怯生地看着地上一旁落下的薄薄雪花,但等到父亲与其他官员攀谈议论新政时还是忍不住略带几分憧憬地回了头去看山上的白玉台子。
一道暗门打开,从白玉台连着帝王行宫的密道便就被掌印太监腰间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