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散在空气中，高纾收回视线，喊了句：“披风。”
听到她的唤声，下人赶紧捧着她的披风上前，高纾伸手抽走，抖了一下披在肩头，大步向外走去。
一直等在侧门的申屠看到她出来，立刻牵马迎了上来：“主子。”
高纾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吩咐道：“走平阳门入皇城，去北宫！”
雒阳的皇城中有两座皇宫，一前一后相隔二里，平时称南宫与北宫，两宫是两座独立的宫殿，格局大小几乎相同，互为备份。
崇德帝自登基后一直住在南宫，北宫自然就成了冷宫。
高纾一路疾驰，两刻钟后由平阳门入皇城，直抵北宫的朱雀门。
急促的马蹄声惊动了朱雀门的守卫，他们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直到看清疾驰而来的仅有两人才松了松手。
高纾勒紧缰绳，身下马匹嘶鸣一声后停下，她从胸前衣襟处取出执金吾符节丢给紧随她身后的申屠，吩咐道：“此刻正在绕城巡视的缇骑与持戟，分出一半朱雀门前等我令，另一半由你带领去东宫门寻陈奂，该如何说不用我教你。”
申屠接过符节，回了声“是”，便调转马头离开。
高纾翻身下马，直向着宫门而去，直到她走近，守卫们才认清来人。
宫门卫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行礼：“高大人。”
高纾颔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入北宫”
北宫之中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王贵人和还未封王的大皇子，高王两家势如水火的关系无人不知，宫门卫看高纾这架势，心里打了个突，问道：“高大人可有召令？”
高纾扯唇笑了，反问道：“你问我要召令？有陛下在的地方才是皇宫，进出皆需召令，现在的北宫只是一座冷宫而已，执金吾有巡视皇城之责，你告诉我，哪里是我不能去的？”
宫门卫一时语噎，竟无法反驳。
皇城守卫分为内外，执金吾对外，皇宫内省外的朝堂与尚书台和陛下所处的禁中则由羽林军和带刀的内侍担负。
而没有皇帝的北宫根本不存在内外之分，高纾的话说得纠不出错处。
宫门卫看着高纾，心里百转千回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看着他这孤人一身的模样，想必就是进了北宫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踌躇到最后，恭恭敬敬侧身让了行。
此时北宫的容秀殿，王贵人今日午后开始发热并伴随呕吐，后来更是几度晕厥，因此王演才被匆匆唤来。
王演带来了太医，此刻太医正在内诊治，王演等在外室。
大皇子刘邕待在离王演最远的角落里，面色始终紧绷难看。
不多时，太医出来回话：“娘娘今日的午膳用的是菽粟，应该是这北宫负责膳食的人对娘娘不甚了解，让娘娘误食才起的病症。现吃下的东西都已被催吐干净，再喝几副舒缓发散的药就无大碍了。”
王贵人确实对菽粟过敏，王演点了点头：“有劳。”
刘太医回道：“哪里，常侍客气了。”
王演挥手，让人带刘太医下去开药。
人才刚走，徐焉就从外面匆匆而来，快步走到王演身边，低声说道：“常侍，前面确实不太对劲。”
王演脸上闪过一抹说不清的神色，转头看向徐焉。
徐焉声音压得更低：“段桑带人进了太后的嘉德殿。”
“……段桑进了太后的嘉德殿？”
王演重复着这一句话。
徐焉低下头，低声应道：“是。”
段桑是王演心腹，王演把整个禁中的带刀内侍都交到了他手上，就算不说高王两家的关系，单说职责范围，太后的嘉德殿有自己的护卫，段桑也轻易进不去。
王演的脸色沉了下来。
徐焉偷偷看了一眼，也没敢再说话。
这时又一个人从外面进来，走到王演跟前行了一礼，说道：“常侍，高驸马来了。”
这话声刚落，王贵人娇弱的声音就从内室传来：“七哥，七哥……”
内室出来一位宫女，对着王演说道：“娘娘想让常侍进去。”
刘邕听到这句话眼神中瞬间透露出愤恨。
王演看了一眼内室，转身向门外走去：“娘娘此刻正是虚弱的时候，让娘娘先好生歇着吧。”
“常侍！”
宫女唤了一声，语气里掩藏着焦急。
王演没有回头，徐焉向屋内的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快步跟上了王演的脚步。
眼看着王演迈出了门槛，宫女只能无奈回了内室，王贵人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宫女回道：“常侍让娘娘……”
“我听到了！”王贵人打断宫女的话，撑着床沿坐直身子，“你听清楚没有？刚刚进来回话的人是不是说得高驸马来了？”
宫女回道：“朦胧地听着……像是高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