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者,自在江湖,逍遥一生,莫善于此。”
“在下听闻,这青竹暗阁的掌阁生了一副好皮囊,肤如羊脂白玉,眸含春池潭水,为人更是谦谦君子。小女子自然心生倾慕。不过——”她负手打量着宁展,眼底似笑非笑,“凭公子的姿色,没准儿能与那位掌阁打个平手。”
“你......与人家素未谋面,怎知我们二人不分胜负......荒唐。”
“玩笑话罢了,公子怎的还羞红了脸哦。”
宁展自小便极少以真面目示人,二十余年来,唯有母亲、外祖母、以宁及某位已故之友亲眼见过。可不论是他这张原生的脸蛋,还是家中摘下的那副假皮,皆未曾见识过行事如此无礼而乖张的女子,更遑论那般......轻浮无比的玩笑话。
他仓促退去半步,整一个不通风月韵事的纯情儿郎,又凡事都不甘心任旁人压自己一头。
脸皮薄算什么,嘴够硬不就行了?
宁展拳心一紧,朝着宁佳与径自追回三步,顶着满脸的赧颜,故作镇静地问:“心生倾慕?所言当真?”
局势遽然逆转,适才稍占上风的宁佳与被宁展连连逼至墙角。她没料到宁展会对这无厘头的示爱展开追问,一时有些恼羞成怒,蓦地挥起了手中的银骨扇,颇有恐吓之意。
“......你爱信不信!”
对于儿女之情,宁展生疏归生疏,心里自是不可能轻信宁佳与。
但如今的嘉宁本就险象环生,倘若宁展坚持与此女子在官驿内以拳脚谈判,朝中那□□党遍布嘉宁的狗腿子怕是闻着味就来了,届时他授人以柄不说,指不定还要将官驿连累进去。何况他佩剑已折,不见得是这手握暗器、深浅莫测之人的对手。
眼下,看紧此人、打道回府才是上策。狂龙难压地头蛇,进了青竹阁的地盘,还料理不得她?宁展兀自清了清嗓,岔开前话:“言归正传,布防图一事,你也算略有贡献,且随我回宁府,听候世子指示罢。”
宁佳与见好就收,识趣地点点头,跟上前边步伐异常匆忙的公子。下至官驿大堂,一对圆活杏眼在眼眶里打了圈转,话未出口,唇角便不自觉提起丁点弧度。
“公子,昨日忙着捡拾贼人包袱时,小女子没顾上拴好马驹,如今不知跑向何处去了。”
宁佳与言语间夹杂着些许歉意,待宁展猛然回过身来,却瞧见她前一刻分明犹是洋洋得意的颜色,再看已是无可挑剔的不知所措。任是神仙出手,也比不过此等境界的幻术。
那就只能是妖怪了。
“那便麻烦你跟着本公子马屁后面腿两步罢,沿这条道走出城郊,直直向前就是了。”宁展麻利地飞身上马,说着便要扬手甩缰绳,又回首笑笑,“一定要来哦。”
他马屁一拍,疾驰而去。
宁佳与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展的背影,手中的折扇饶有节奏地敲在腿侧,尖冷的银骨节节相碰,“咔拉”作响,昭示着利器见血的凶气。
晃眼间,她依稀瞟见宁展腰间所佩的茄袋。那抹褪了色仍旧精致的桃色潇洒地随着颠簸上下翻飞,最后总能稳稳落回宁展素白的绣袍。
“是你啊。”宁佳与心下微动,喃喃道,“许久不见了,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