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以宁瞧。以宁细细浏览了一番，有些不快：“姑娘莫不是在寻我二人开心？这分明是由伪造之物，图纸粗糙、边界模糊、望楼与——”
宁展抬手截下以宁的话。
女侠解了渴，神色却颇为无奈。她借茶杯将图纸自左往右平整压在桌上，道：“谁说此物便是真图了。”
眼看左右齐齐横眼，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她赶紧找补：“但是！这倒真真是细作拿走的那一份图纸。因为整个包袱，皆是我亲眼看他落在前边那片林子里的。”
说着，她将左肩挂的包袱堆在桌上，拨弄道：“这里边还有通关文牒和些许银票、地契。”
宁展仔细研究着桌上的细碎物什，通关文牒多半也是伪造，不过地契、银票和那张嘉宁兵部的通行文书瞧着却十分真切。此人许是打算干完这票就带着家底远走高飞，可如今看来，该是出了什么差池。
于宁展一行人而言，现下的局势清晰了不少。这出闹剧并非为了人命，更不是为了那伪制的布防图。
如此，所谓细作果真是冲着他与母亲一族而来，兵部那群朋党也算是逮到机会了——明知布防图安然在手，也要四下拦他去路，怕不止是想趁此良机让他吃个教训。
宁展将以宁拽到门外，低声道：“速去告知母亲修书一封至墨川，说我们择日便前去拜见齐王。”
“是。”
“还有。”他把住以宁领命的手，“‘感谢’舅父惦念，劳烦他好生照顾外祖母。”
墨川当今齐王墨司齐，乃嘉宁文怀王后长兄、宁展舅父。
“属下明白，公子回程路上当心。”
宁展折回屋内，那女子仍在悠悠然品着没几根茶叶的清汤。没了继续周旋的必要，他短剑迅速抽离剑鞘，寒光闪过，利刃已然抵上其颈脖。
感受到颈间的冰凉，她干脆地放下杯盏，语气倒也不急：“冒昧问一句，青竹阁中尽是公子这般热衷恩将仇报的无赖吗。”
“嗯？”
“昨夜一回，今日一回。待我面见世子殿下，”女子对天拱手，“定要参上你们一本。”
相持不下之间，世子殿下本尊险些再度被逗乐了，还以为此人当真与青竹阁很相熟呢。
“多说无益。你究竟姓甚名谁，既亲眼目睹那细作逃窜，何不将其当场拿下？”宁展言语激动，似是未察觉剑刃在她后颈上见了道红，“接近我们，又是何目的？”
“那人见了我便头也不回地跑，我瞧这图纸也不似真迹，以为根本无须抓他。至于目的，我早已言明此行所为何事。姓名......”女子毫不规避伤处，甚至顶着锋利抬头看他，“在下宁佳与。”
“你会看布防图纸？”宁展全然卸下往日面向朝臣、百姓的和颜悦色，眼底凉薄毕现，俱是将这满口谎话的江湖女子给了结当场的意味。他不顾人死活一般，直推着锐利的剑刃前移，“还姓宁？”
一介外州女官，又如何会与嘉宁王族同姓。难不成，现今嘉宁已被人轻视至此，竟妄想凭借这位伪装差劲至极的小姑娘打入青竹阁内部？可转念想来，她亲手拾得那细作的包袱，未必不是双方配合做戏。
墨川演这出布防图闹剧、幽禁元太后，是企图献祭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官分裂嘉宁内部，还是转移视线、暗行阴谋？细作，是否另有其人......
他越想越深，不禁入神。趁此间隙，女子狠狠夺下剑柄，转过手腕，将尖端指向回过神的宁展。
宁展不以为意地摊手，心想横竖此人也斗不过他，若是有功夫在身也不至由着他生生划出那一道血口。
宁佳与并未反过来威胁他，甚至没有用剑指他太久，却是卯足了气力，将剑格往身旁的红柱撞去，原先束在脑后的长发也瞬时扬起落在右肩。不过眨眼，柄与刃分了手，前者堪堪掉在地上，后者她随手甩向宁展。
“——你！你放肆！”宁展一把接住自己好容易用趁手的佩剑残尸，显然无法继续容忍此人。
他搁下剑柄，随即快步跨至宁佳与身前，紧了拳头冲着那张可恨的脸挥去，不防被她浅浅转身一闪，令自己一腔怒意悉数砸在了红柱之上。他哪儿还管手疼不疼，只顾接连朝她出脚飞踢。
宁佳与利落背过近乎快被踢上的左臂，右手同时绕后，自腰间抽出折扇朝宁展的长靴聚力痛击，不等宁展站定，紧着开扇挥出四枚细针。瞧方才还神气非凡的男子现下进退维谷趋避，她便昂然自得摇起了扇子歇凉，捧起碎发的每一缕风都在幸灾乐祸。
“公子如此翩翩气质，在下是瞧你那利刃太过凶险，才好心将其折了两段。你可莫要会错好人心啊。”
小胜一筹的宁佳与不只嘴上妖声怪气调笑着，甚至摸出袖袋偷藏的几粒含桃一解口欲之馋，散诞非常，不可谓不嚣张。
宁展像是恢复了神智，脸色只剩平静。他抚下两袖看不见的尘土，淡然道：“你身为女子，功夫不俗，何必偏要入那青竹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