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好是休息日,岳溪城也醒得比平时晚些,而路熹茗则是天没亮就开始忙活着起来。她用布给她和楚子凌裁了两个蒙面巾,把长头发束了起来扎了个丸子头,又给自己抹了浓重的眼妆,力求达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境界,之后便到客厅里,把等在那里的楚子凌上下打量了一番。
路熹茗摸了摸下巴,道:“你这身材,穿女装似乎有些不大妥当,太魁梧了。”
楚子凌不解:“我为什么要穿女装?”
路熹茗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憋着坏水,却扮出一脸纯良地模样回答道:“当然是为了掩饰身份啊!你既然想加入长老会,难不成还能实名跟他们对着干?”
话虽如此,但遮掩身份有成百上千种方式,是断然不必上来就考虑穿女装的。楚子凌当然清楚路熹茗只是嘴欠,挑挑眉,用他无喜无悲的眼神盯着路熹茗。
路熹茗终于是被看心虚了,当作之前自己什么话都没说,从包里掏出蒙面巾,扔给他,嘴里还嘟囔着:“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上点妆吗?”
楚子凌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又指了指她背上鼓鼓囊囊的包,笑着问道:“你是去勘察现场的,还是去旅游的?”
“大佬,这包里都是重要的东西,万一我们又像上次一样迷失在山里了怎么办?”路熹茗不依不饶道。
金嬉听到这话却白眼翻上了天,跑到了路熹茗的肩膀上,叉着腰道:“这些东西你不是都能变出来吗?你也不想想若是东西不小心遗失了,要通过物件找到你这个人那就是一眨眼的事。”
路熹茗心想,就她那变个书全是白纸,变个巧克力变出依托答辩的垃圾掌控力,等到现场让她表演,都不知道她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但见那两人居然达成了共识,且都态度坚定,路熹茗只能选择少数服从多数,把包放下,但还是偷偷留了两百块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她已经在树上看过了徐家宅院的整体布局,对细节也记了个七七八八,这回她终于可以再次使用任意门了。她在脑海里回顾徐家的铺子,庭院,和那拖出尸体的房间,刚打算带着队友过去,转念一想就这么突兀出现在院子里未免太招摇,便又回忆起那通向庭院的铺子的后门,默默念叨着“千万别出错,千万别有人”,闭上眼睛颤抖着手转动那楚家客厅的门把手。
等她再次睁眼时,徐家钱庄就出现在面前了,路熹茗往周边瞅了瞅,发现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若是这凶宅尘封十八年间无人进入,这里虽不至于腐败气息弥漫、到处皆是断壁残垣,但总该也有着些蛇虫鼠蚁安营扎寨,或是蛛网灰尘遍布。
可这铺面不说一尘不染,倒也窗明几净,一看便是有人常来维护打扫。阳光从雕着龙凤的红木窗外洒进来,落在了铺子的楼梯上和楼梯前半人高的青花瓷光口瓶上,给原本昏暗的室内添了不少高雅明亮的氛围感。而路熹茗的任意门,则是刚好开在了这楼梯上,她前方的视野受限,也不知背后是否有人盯着,就这么站在门口踟蹰着该如何是好。
金嬉却又变成了狗子的模样,率先跳进铺子里去,竖了个耳朵听了半天,又在地板上闻了半天,抬起头对路熹茗说道:“进来吧,确认没人。”
路熹茗这才蹑手蹑脚地迈出了步子踏在了楼梯上,四下张望了半天,才对楚子凌点了点头,示意他也进来。而后者却一脸淡定,脚步沉稳,完全没有私闯禁地的不适感。路熹茗在心里“啧啧”了一声,叹道:“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
等她下完了最后一级台阶,回头一看,才发现这铺子果然气派,就这么乍一看,论谁也想不到这里竟发生过灭门惨案。
这徐家钱庄共两层,一楼就像银行前台一样,是伙计们招待客人的地方。一共有六个工位,而她之前见过的古代钱庄遗址都最多只有三个,可见这铺子全盛时期生意该有多好。而二层则似乎是办公区域,有三间房,皆门户紧闭。
大厅对着正门的那面墙上挂了一幅画,画里站着两个人,左边的是穿着毛毡衣戴着毛毡帽的庆国使臣,而在右边咧开嘴笑的长胡子男子,想必就是那首富徐锦源了。
而画的正下方则是一副对联,用苍劲有力的笔触写着“财进八方,友遍四海”,横批“月栖第一铺”。而那“月栖”二字,却被人用红色的横杠在上面画了个叉,也不知是哪里的好事百姓做的,还是徐锦源他自己干的。
路熹茗来到前门一看,才发现这门果然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难怪她在外面推了半天推不开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金嬉就已经滴溜溜跑去后门那里,吆喝着要路熹茗打开这后门了。
金嬉传音道:“这门后面有血的味道。我刚刚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人在走动,想进去就赶紧的。”
路熹茗听它这么说,便又踮起脚尖,尽量不出声地走近了那扇门,而这门,却并没有被上锁,她只转动了门把手半圈,门就被打开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庭院,听金嬉说这院子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