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又丢人了。
不过每次吃饭都一群人在这儿吵，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样吧，以后用膳就由香雪伺候，你们不必陪着了。”
逐个点名道：“檀云负责贴身伺候，小银子管理好宫里的人，寻梅嘛......就负责小库房，看好一应用具吧。”
檀云带头应了下来。
她打了个哈欠，“那就这样吧，本宫要睡了。”
檀云忙道：“那奴婢去准备洗浴？”
她摆摆手，“明日吧，今日实在有些乏了。”
一连多日都只能睡在马车上，陡然挨到金丝软枕这些东西，连梦都没做一个，沉沉地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刚睁开眼，就见檀云恭敬地立在一旁。“咦，你怎么这么早？”
檀云笑着递上温好的手巾：“娘娘，冯公公来了，等了好一会了。”
冯时？他来干什么。
赶到前厅时，见冯时端端正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正是顾廷晞昨日坐的位置对面。见她来了也未起身：“娘娘倒睡得安稳。”
她有些赧然：“怎么，公公昨日睡得不好吗？”
冯时轻哼一声，“只怕昨夜满朝上下，没几个人睡得好吧。”说着，丢了一沓子奏折拍在高几上。
檀云忙上前接了过来。
沈娇有些诧异，随手翻了翻：“这是什么？”
冯时悠悠道：“大臣们的折子，请奏张贵妃的事儿。”
她瞧了一眼，估计有十几本，忍不住皱眉：“这么多？张贵妃母家真是势大。”
冯时道：“打开看看。”
她便随手拿了一本，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整齐划一，念道：“......先时宫中无皇后，贵妃抚育小皇上极其艰难，名义是庶母，实则为嫡母，如今新帝登基，自然该遵嫡母为母后皇太后......”
没忍住，抬手丢了出去。“好一个指鹿为马，硬生生的给人弄出来个亲生母亲，还母后皇太后，真可笑。就该把这些人都免职了！”
冯时轻笑一声：“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我那里还有百八十份呢。要么，你把那些人全都免职？”
她一时语塞。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一天不同意加封，这些折子就会一直出现在我面前？”
冯时点点头，“那些人惯用的伎俩罢了。”
“惯用？”她才发现发现这人面色冷静、好不意外，试着问道：“你是不是有解决办法？”
冯时瞥了她一眼，悠悠道：“加封是早晚的事，只不过要按我们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
“你不是想为沈家翻案吗？”
她顿时眼前一亮：“让张骏崧重审旧案，之后我们再同意加封！”
冯时顿了顿，似乎有些无语。“是这个理，但不是这个做法。你名义上和沈怀安没有关系，贸然提起反而引人质疑。而且谋逆一事，到底牵扯较多，还是要徐徐图之。”
她失落地垂下眼，“那怎么办啊。”
冯时微微后仰，右手搭在扶手上，食指轻轻敲着。
“沈怀安的案子说到底，是由科举引起来的。前阵子刚刚科考完，能做的功夫多了去了。我记得……张骏崧的女婿，就是今年的主考。”
听到以前的事情，她有一点沉默。当年她父亲担任主考，有落第的举子诬告考官高价卖题，原本诬告的事情查清就过去了，可没想到父亲的政敌借机搞了一出文字狱，硬生生把泄题的罪名扳成了谋逆。
那个人的名字，她死都不会忘记。
赵观南。
真是没想到，多年以后再见，他还在搞这种文字战。
见她神色不对，冯时只当是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劝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一切有我。”
她抬头看了眼自信满满的人，道：“他们明明很怕你，却还是要上折子，可见张骏崧极有手段。你真有把握？”
冯时轻笑一声，“手段么，大家都差不多，不过是比个心态罢了。他身居高位，家族势力庞大，而我孤身一人，连个子嗣都没有。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呵。”她被这说法逗笑了，拿起檀云备好的笔将折子一一批复。都只有一句话：不准。
冯时接了折子，细细地看了一遍她的字体：“这十几本的上奏者职位较高，劳烦娘娘亲自批复了。剩下的，我会让人代之。”
他起身，微微欠了个身：“奴才先告退了，娘娘好生歇息吧。”
冯时走了半晌，她还坐在原处发呆。顾廷晞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的画面突然浮在眼前，莫名地有些心酸。
檀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要不去沐浴吧？您昨日回来还未净身，怕是身子不舒服。”
她侧颜看了看这丫头，见谦卑中带着一丝关心。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