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李娘子，既然也已经入夜了，那不如随本王出去一趟。”顾同泱站起身，理了理袖子。
李谣是真想给他翻一记白眼，这是人话吗。
“小郡王，孤男寡女这不合适吧。”她调戏他。
顾同泱笑出声，边慢步走出前堂边道：“马车准备好了，要我请你吗？”
站起身挽好披帛，李谣是跟上了顾同泱。
去，为什么不去。
纵使见惯世间百态，还是会再想见不同人生之不同选择。再者，不跟这位小郡王打好关系，怎么得到那处院落。
月上树梢，灯火通明。
李谣是跳下马车，跟上前人。
见顾同泱进了一处食肆，有些疑惑地问：“小郡王，这是做什么，请我吃饭吗？”
食肆大堂里坐满了人，很是热闹。
李谣是看着那些菜品，咽了咽口水。顾同泱看起来这么好相处，要真是请她吃饭就好了。
店里的小二领着顾同泱上楼，到一处雅房推开门。李谣是也跟着进去，进门就看见一张四方的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品，眼睛一亮。
葱姜鸡，炙虾，水晶丸子，炒春笋，汤饼，桃花糕。
李谣是直勾勾地盯着几盘菜，跟着顾同泱落座，“小郡王，真请我吃饭呀？”
“你是没吃过饭吗，寻常小菜也值得你这么看？” 顾同泱看她那样子，有些嫌弃道。
李谣是肚子早饿了，就等着他先动筷，开口：“民以食为天，小郡王你不饿吗？”
顾同泱给她装了杯茶，道：“等人来了再吃。”
这下李谣是就疑惑了，她也不认识什么人，要他等谁来一起吃。肚里空空，美食在前，着实是有些煎熬。
李谣是犯迷糊的表情确实是取悦了顾同泱，他解释道：“王富贵和张娘子的儿子，叫阿万。张娘子在酒楼闹事这几日，都将阿万托付在了邻居家，我让杜衡带他来了。”
“张娘子刚刚才入府衙吧，你这真是趁火打劫人家孩子啊。”她感叹。
“我这叫趁热打铁好吧，本王我要管这事当然要有多快就多快地知道细枝末节。”顾同泱反驳。
李谣是咂了咂嘴，端起茶盏。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顾同泱的下属推开了门，前面站着一个小孩。他怯生生地迈过门框，杜衡带着他落座。然他虽是坐下，却依旧紧张地攥着衣角，手有些轻颤，头低低的不敢看人。
这就是阿万了。
“我们不是坏人，阿万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夹？”李谣是温和道，“我们是来帮阿万的，阿万不要害怕好吗。”
她走到小孩旁边，蹲下来仰视着他。
阿万还是有些颤抖，看着她满是善意的眼，小小的嗯了一声。
顾同泱看着她这副温柔善良的样子，倒是有些诧异，像是总跟小孩接触一样。不像梦里的她周身萦绕着清冷，透白的一张脸带着疏离，也不像白日里见的她，俏皮又无理。
见他动了筷子，李谣是站起身，给阿万盛了汤饼，夹了菜，这才落座。
阿万一身穿着皆是上等，身子有些肉墩墩，双颊圆润还泛着些许红。看起来并不像张娘子，也许是像他阿爷。
李谣是吃一口就看他一口，见他面前菜碟空了就给他夹菜，他多吃了两口的菜就又多给他盛。这样一来虽是缓解了阿万的尴尬，但自己却没吃几口。
顾同泱用筷子头敲了敲她的茶杯，正色道：“你吃你的。”
李谣是瞥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了。
明明第一次一起吃饭，大家都一句话不说的，她也怕尴尬的。
一顿饭用完，李谣是面向阿万，和善地说：“姐姐是张娘子的朋友，我知道你阿娘最近总是外出，那告诉姐姐你最近在邻居家里过得好不好？”
阿万还是有些胆小，却还是点点头回应她。
“那阿万可否告诉姐姐，最近有没有见过你阿爷呀？”李谣是又问。
阿万摇了摇头，眼里泛出泪光，小声吐字：“阿爷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来了，我知道阿爷已经去了。”
李谣是看他就要落泪，想来王富贵和阿万关系应当不错。
“那你阿娘没有告诉你，她最近总是外出是在干什么吗？”
阿万点头，又摇头，“她只说她要去悦香楼，没说她要去做什么。”
阿万眼角的泪光越来越明显，李谣是住了口，没有再问，想让他缓缓。虽说王富贵和张娘子感情破裂，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王富贵和张娘子分房多年却并没有和离，应该是顾及阿万。
沉默之下，李谣是递给阿万一张帕子想让他擦擦。
孩童接过，紧紧攥着帕子。
他抬头，两行泪落下，复又强忍着眼泪镇定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只要保护我阿娘，我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