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精神科诊室外,陆小然看着门牌上的诊室信息,她眼里闪过诸多情绪,有厌恶,犹疑,嫌弃,她好几次举起手,想要敲门,最终都放了下来。
陆小然目光挪动,看着手里的诊断书,诊断书的抬头,姓名一栏处,写着“吴鸥。”
陆小然的手渐渐攥紧,指关节发白,目光最终坚定了下来,拧动门把手,推开了周半月诊室的门,刚才还沉闷的脸上,被迫挂上了违心的笑容。
“周主任,您忙吗,想咨询您点事情。”
周半月肥胖的脸上,神情本有些不悦,看到是陆小然的瞬间,那双小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臃肿的右手急忙关闭了聊天软件的界面,界面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情趣酒店的订房消息。
“小然呀!”周半月招手,“有什么事吗,进来坐着说。”
“周主任,不好意思打扰您,这个人您有印象吗?”陆小然将诊断书递到了周半月面前。
周半月接过诊断书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腹在陆小然的手背上轻轻滑过,陆小然神情一滞,猛地缩回了手,诊断书直接落在了周半月的办公桌上。
陆小然没有说话。
周半月笑呵了一声,像无事发生一般,看向诊断书。
“这个人我有印象,怎么?是你朋友吗?”周半月问道。
“是我朋友,周主任,他病情如何?”
“很重,而且很复杂,谵妄,选择性失忆,多重人格,癫痫,眼下全身多个系统都开始出现问题,要是控制不好,可能不到一年时间了。”
“一年?”陆小然不由一怔。
“他的病情随时可能陡转之下,一年,已经是很乐观的情况了。”
“能住院吗?”
“我劝过几次,你那个朋友,不愿意住院,而且实话讲,住院对他的病情,可能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谢谢周医生,打扰您了。”陆小然有些恍惚。
“小然,你不是想申请课题吗?明晚我约了科研处的李处长吃饭,你一起来吧。”周半月笑眯道,眼中光芒闪烁,露出期待,好似钓鱼佬要中鱼了一般。
“谢谢周主任,我明晚有安排了,实在不方便,抱歉。”陆小然微微欠身,不待周半月反应,急忙退出了诊室。
周半月笑容收敛,眼里闪过些许不悦。
……
宽敞明亮的客厅,落地窗的阳台上,摆着几盆大丽花,初秋时节,大丽花开得正艳。
初秋的凉风,从窗户缝中灌了进来,大丽花红艳的花卉妩媚摇曳。
亦如浅褐色落地窗上,倒映着的两道交织缠绕扭动的身影。
戴着黑色耳钉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全身的肌肉线条明朗,左侧的肩峰上,稳着一只黑色的鞋子,弯曲的鳌针对着胸口,男人脸上带着惬意的神情,双手扶着红莲纤细的腰肢,不断起落。
红莲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肆意披散在美背上,整个人趴伏在男人怀里,头埋在男人的脖颈间,不断有满足的低哼声传出。
突然间,红莲坐直了身子,身前汹涌。
红莲的美目微眯,带着玩味的笑意直勾勾看着戴着黑色耳钉的男人。
“怎么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说呢?”红莲脸色陡然冷了下来,“消失一个月,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黑蝎,你不会以为滚两次床单就能糊弄过去吧?”
红莲从沙发的缝隙里,猛地抽出一把锃亮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黑蝎的脖颈间,“留不住你的人,我就留住你的命。”
命悬一线,黑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淡淡瞥了一眼脖颈处的寒光,随后便看向了红莲的眼睛,不由笑道,“咋了,要谋杀亲夫吗?”
黑蝎丝毫不在乎悬着的利刃,起伏间,红莲瘫软了下去。
匕首滚落到一旁。
红莲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上。
“这一个月,你去哪了?”
“去调查一件事。”
“嗯?”红莲轻哼,不知是满足还是疑惑。
“我找到鬼仙墓了。”
红莲哼唧,快要化作一汪春水。
……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靠窗的病床上,满头细汗的吴鸥猛地睁开了眼睛,随即便是一阵快要断气的咳嗽声,感受到鼻腔里涌动的暖意,吴鸥急忙将上半身探出床沿,将脸对准了床边的黄色垃圾桶。
一滴滴鲜血落在黄色垃圾桶里。
吴鸥似早有预感,神情并无恐慌,从裤兜里掏出了餐巾纸,胡乱将口鼻的鲜血擦掉。
“你这样,多久了?”
吴鸥猛地抬头,看见陆小然那张邻家大女孩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便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