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好好，我走。”
谢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卫生间，也许是爬过去的。
反正很狼狈。
【006，我还有多久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故障中——故障中—— 】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吗？】
【故障中——故障中——】
【好吧，我知道了。】
谢斐打起精神，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瘦削苍白，像个怨气十足的厉鬼。
自嘲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能撑过去的。
这不算什么，毕竟半年前在那场泥石流中受的伤，比现在疼多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
清创是后背溃烂一片，谢斐光是一回想，就差点吐出来。
是啊，这不算什么。
“请问这是谢先生家吗？”
“是。”
谢斐勉强穿好衣服，躺在床上。
“我是段总请的阿姨，照顾你起居的。”
“请回去吧，我不需要。”
“谢先生，求你——段总说只要你同意，他就不开除我儿子，你知道吗？我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每次考试成绩都是第一，好不容易进了段氏，我不想他丢了工作啊——我很勤快的，我手脚也干净，你这屋子之前都是我在打扫——还有还有我就住在这个小区，大家都认识我……”
“好了，你留下吧。”
谢斐抬手遮眼，苦笑一声。
他段渊还真是了解他，知道他向来心软。
阿姨细心地给谢斐带上了门，跑到楼梯间打了个电话。
“喂？段总，是，我按照你教的说了，对，他同意了，好好好，别忘了我的三倍工资啊——”
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这年头，做家政还要会演戏啊，太不容易了。
谢斐被阿姨搀扶着坐上了轮椅，找出了手机充了电。
自己的手机屏幕全坏了，段渊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
他不想用。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段渊看过自己的手机吗？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自己利用段渊的次数都数不清了，没被段渊扔到印度喂鳄鱼都算他心地善良了。
第二天一早，段渊果然来了，谢斐没让他进。
但是没用，段渊自己有钥匙。
他带了药膏，推着谢斐的轮椅还说要带他下楼晒晒太阳。
“不需要。”
“谢斐，别任性，何必要和自己的身体置气，多晒太阳补钙，恢复的快。”
“然后方便你？”
谢斐语气冰冷，看着段渊的眼神就像一个陌生人。
“谢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做都做了，你能是什么意思！段渊，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甚至——我厌恶你，我看你一眼就恶心地想吐，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谢斐，我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好啊，那你杀了我，这样我的尸体永远是你的。”
“谢斐！你想要什么我都有，我都可以给你，昨天是我做的不对，不该让段湛来的。”
“我想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能给吗？”
“谢斐，别逼我，我想对你好的，我不想伤害你，别让我走上绝路好吗？”
“到底谁在逼谁？”
谢斐转着轮子，想要离段渊远一点。
二人很快不欢而散。
段渊请了阿姨，他不担心谢斐生活没有保障。
他坐着轮椅，哪里也跑不了，就让谢斐好好冷静吧，等他想通了，就知道谁的好了。
段渊轻笑，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谢斐，你逃不掉的。
半夜两点多，谢斐从床上坐起来，费力爬到轮椅上，打开了家门。
他什么都没带，什么都带不走，看着门口狭窄了楼梯道，谢斐深吸一口气。
从轮椅上分离，把轮椅推下了楼梯，自己抱着头一滚而下。
从五楼到一楼，重复了一遍遍。
没有什么能够困住他，就是这具残破身体也不行。
段渊，你太小瞧他了。
谢斐打车到IF公司总部，门口的只有保安亭是亮的。
谢斐找他借了电话，打给了段湛。
“喂？哪位？”
他的语气很差，任谁在半夜三点多被人吵醒都很生气。
“是我。”
“谢哥——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在颤抖，我这就来你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