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姥神色凝重:“归云的护山大阵?可便是归云阵遇到这地动,能保住山庄多少难说,水月怕仍是难逃一劫。”
恰在此时,行云居内毫无预兆地开始晃动,床榻边青帐流苏大幅摇摆,窗棂互相碰撞发出“嘎吱”声。
边云意与蕙姥脚下一个踉跄,她急忙扶住蕙姥,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眸中看到各自面上惊骇之色。
转瞬,边云意便携着蕙姥从倚星楼奔出。呼吸间,她双手拇指与中指相合,结印发出讯令,声音便在整个归云传开来,只听得急呼众人速速逃至就近空地。
边云意看向蕙姥,刚欲启唇,蕙姥已急急道:“云意,你自去吧。我这便去寻小阿蛮,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你放心,蕙姥虽帮不上多大忙,至少身子骨还算硬朗,腿脚也还利索,能护得小阿蛮安全,也免得你为我们分心。”
边云意心下不安,双目定定地望着蕙姥,不发一语,只重重地点了头。转身之际,她暗下决心定要护众人周全,护水月周全。
蕙姥转头望着边云意背影,目露欣慰之色,紧接着重重吐了口气息,转身向观澜居奔去。
几息之间,边云意到得山门前石台,双手合十打开,平举双臂,转腕化形,捻指相错,一阵风拂过她空空如也的耳垂边。
只见半空浮现一朵巨大的莲花云,随着边云意聚气汇力,莲花云金光四射,逐渐形成巨大圆形金光罩,牢牢地笼罩住整个归云。
吐息运力,边云意缓缓升至半空。
远处雪山巅轰然塌陷,一丛丛雪莲花顷刻间被巨浪吞噬。山崩骤起,滚滚烟尘裹挟着周边一切,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下!
刹那间漫天的迷雾尘沙,天昏地暗。
只听空中“轰”一声巨响,电闪雷鸣间一处火光骤起,在怒风中迅速蔓延。
林野狂风掠过,树木摧折,地底不断涌出愤怒的咆哮,大地应声裂开,呼吸间远远近近草木生灵瞬间倾覆。只留下一道道蜿蜒裂谷,似有开天巨斧万钧之力劈伐而下!
数息之间,骤然变故。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扑面而来的炙热浪潮,天旋地转的窒息之感,直教人耳聋目荒,心跳也似遽然寂静。
怔忡地望着前方,边云意双眸空茫,面上泪痕斑驳,心间凄然。
水月!我的力量如此渺小,我保护不了水月。难道我只能眼看着水月消亡,归云罹难?难道我们终究渡不过此劫难?
不,哪怕有一线生机,拼尽全力我也要试上一试。我不信,以上天之仁!我更相信,因上天之仁!
眼眸中亮光渐燃。抿紧双唇,唇角渐渐溢出血丝。
她迅速变幻手势,调动周身所有灵力,涌向金光罩。细细瞧来,金光罩竟一点点向外扩展,慢慢地,一点一点笼住了灵溪涧,笼住了更远的仙池与灵花湖。
在金光罩之下,山庄地表虽在地动之威下震动横斜,台阶偶现细微裂隙,空地上众人感受着地面腾挪,频频惊呼,但却是有惊无险。
回风殿前空地,蕙姥护着小阿蛮,玉骢马在侧不安地扬蹄,名唤“天虞”的学童握紧双拳,向小阿蛮掷地有声道:“小阿蛮,你放心,我也会保护你,我可是来自……这点危险不算什么。”
原来蕙姥到观澜居寻小阿蛮时,小阿蛮正与玉骢、天虞在潇湘林玩闹,地动瞬间,两人站立不住,歪倒在地,只玉骢迅速稳住身形。
小阿蛮呆愣不及反应,还是天虞迅速爬起,拉上她便向外逃去,玉骢一路殿后护着两人,天虞和小阿蛮随着地动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跑出林间石径。
一出潇湘林,遇到蕙姥寻来,几人便立即赶到回风殿外,与归云众人待在安全地带。
闻听天虞之言,小阿蛮心生感激之余些许不满:“谢谢你刚刚保护我。只是,我没有比你小啦。被你这么称呼感觉怪怪的。再说小阿蛮是庄主姐姐和蕙姥叫的。你还是唤我‘灵筠’吧。”
天虞正待反驳,蕙姥注意到他只一人,不免担忧道:“天虞,怎你一人,你家中长辈何在?想来现在他们定是十分担心你。”
“回蕙姥,我家中长辈远在东海之滨,身边有他们安排照顾我的仆从,我已告知仆从,我无碍。”
蕙姥听到此处不禁皱眉:“你家在何处?你年纪还这般小,家中长辈怎放心你一人。究竟多大的事值当如此。”
天虞挠了挠头,吞吞吐吐:“我们,就是,放养的习俗。”
他继而笑笑:“家中长辈很是向往水月,且归云山庄美名在外,因而觉得此地比外界安全,故送我来此学习。况且照顾我的仆从都很是尽心,他们虽名为仆从,实际我们却亲如家人。”
“可你还未说你家在何处呢?”小阿蛮凑前问道。
见蕙姥也望着自己,天虞断然答道:“东望山。我来自东望山。”
“东、望、山。确是听说在东海之滨。来到此地怕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吧。”蕙姥略一沉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