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花湖边一人转身。恰此时簌簌风过,他的鬓发与衣袍随风飘向来人的方向,身后一片碧波荡漾。
边云意望向他,恍惚之间很快回过神来。
“云意在此先谢过薮公子救水月之恩。”她敛衣朝薮星河郑重行礼。
薮星河紧了紧手中飞剑:“我以为云姑娘会先问我究竟所图为何。”
边云意轻笑:“我以为薮公子便是专门来解水月之危——”
薮星河眉梢微动:“云姑娘何出此言?”
“灵花湖、灵溪秘境,以及引天壶和飞云盏。”
“便凭这些,云姑娘就认为我是来帮助水月的?”
“自是不止。”
“喔——?”
边云意但笑不语。
薮星河一挑眉,随即也兀自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云意有一惑,还请公子赐教。”
未待边云意提问,薮星河已答道:“没了飞云盏,这世间还有一物可开启引天壶,那便是破天石。”
“破天石?”
“一破清浊,便开天地。自开天斧化归天地后,只剩下这枚破天石。”
“薮公子便是用这破天石开启了引天壶。”
“嗯。”
“那么薮公子可否再借破天石一用?”
薮星河摇头。
“若是薮公子愿借破天石——”
“云姑娘勿急,非是我不愿。虽然破天石可解天地万物,但是引天壶却极为特殊。开天斧化归天地,彼时鸿蒙之气充盈寰宇,两者相和之下化出引天壶和飞云盏。引天壶和飞云盏同根同源自不必多言,然而破天石因开天斧拥有开启引天壶之能,却是可一而不可再。”
“可一不可再?难道破天石在开启引天壶后已毁?”边云意眉目凝重。
“未毁,只是成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
薮星河又道:“即使如今可以开启引天壶,却也不可取。地动之变,或数载,或数十载,余威方可减。因此,水月还需引天壶的保护。只不过——”
“不过?”
“随我来。”
边云意疑惑地跟在薮星河身后。
风卷云移,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倾洒在侧,恍眼之间,目光所及犹有月还草微微颤动,再细一瞧,却只剩一地斑驳。绚丽彩池也失去往日光芒,一池浑浊网织沉沉底色。
边云意面上虽极为平静,心中却满是酸涩、痛惜,望着眼前的景象,久久不语。
薮星河手中飞剑一转,一道光芒四散开来。刹那间草地盈绿,水复清明,五彩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聚,只池水中静躺的枝干断折,根须分明,随波横曳。
边云意一怔,随即看向薮星河:“薮公子果非凡人。”
又问道:“不知薮公子手中是何宝剑?”
“天地俯仰,一瞬流光。此乃‘流光剑’。”
“流、光。”边云意唇间轻转,忽而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剑“流光剑”!
细观眼前流光剑,玄色剑鞘,古朴平平,却隐有暗夜星纹,缭乎其上,非月之皎,非日之明,自成一韵。她不由重新打量起面前之人,只见他玉穹锦袍,曜曜星目,霁月神姿。
“薮公子竟有传说中的‘流光剑’,这实在让云意好奇公子究竟来自何处?是传承自哪个上古门派,还是哪一路神仙?云意该唤‘真人’还是‘仙人’?莫非是——九重天?”
薮星河目光一丝波动,未及回应,只听边云意笑嘲道:“有道是,世间纵有万般仙,不见虚无九重天。”
“九重天如何。真人如何。仙人如何。非人非仙又如何。云姑娘分明不甚在意,不是么。”
边云意抬头撞上薮星河双眸,那眼波澄澈分明,似是能透进人的心里。没来由地心中一慌,她疾疾撇头望向面前盈盈湖水。
轻轻吐息,边云意转瞬已换上浅笑,“看来薮公子不仅对水月甚为知悉。我该庆幸公子对水月是友非敌。”
“云姑娘放心。如我此前所言,虽有许多问题无法直接回答于你,但待时机一到,一切自有分晓。”
话音一落,边云意竟“扑哧”笑出声。
薮星河难得困惑。
“不瞒公子,公子此言不禁让我想起一位好友。我发现那位好友所言甚是、甚是。她要是见到你,定当——很是欢愉!”
“喔?你那位好友说了些什么?”
见薮星河一脸认真,目中难掩好奇,边云意一想到阿璧说的话,更是笑得眉眼弯弯,乐不可支。
薮星河也不再追问,面上虽是无奈神色,眸中却隐有笑意。
一直望着他双眸的边云意,突然止了笑:“我与公子不过两面之缘,却有一见如故之感。”
“闻人相交,有白首如新,有倾盖如故。巧了,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