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阵春雨初歇,宫中已是春光初显。墙头的几株早桃已初显盛况,处处鹅黄嫩影。
沈宁暄手中攥着楚大人传来的信纸,望向窗外,思绪突然被拉回到一年前的同一时间。
沈家被灭满门那天,亦是这样的光景。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肆意地翻转,每一幕都像是一把刀子,无情地剜着她的心。
她希望时间可以快一点,快一点到周启倒台那一天。
也不知道阿婆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还想着今年开春就去看她……
沈宁暄垂眸静静看着手中的茶杯,不安感毫无征兆地袭来,越想越心慌。
“嘭!”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她不想再提着个心惴惴不安。
可怎么出宫还是个问题。
听说苏煜最近正为政事忙得焦头烂额,自己也已经几天未见他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如……
一想到这儿,沈宁暄立刻换上便服。
又想了一下,为了保险,还是重新换上了男装。
一身蓝青的男子长袍,长发高高竖起,垂至腰间。
好不精神。
月桃见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主子,你这是要干嘛啊?”
“啊……我没事儿出去转转……”
月桃眸色一沉:“主子,我眼睛不瞎。”她看着沈宁暄一身男装,“你是不是又要偷偷出宫?”
“瞎说什么呢,月桃,哈哈哈,我怎么会偷偷出宫呢……”
月桃看穿一切的表情马上要将她穿透。沈宁暄终是招架不住,叹了口气。
“是,我现在要出宫。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月桃,这次你一定要保密啊。”
“主子,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她一想到乞巧节那天皇上知道主子偷偷出去的事,舌头发紧。不能再让上次的悲剧重演!
“没事的,月桃,你不要担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自己从前好歹还是学过几招的。
月桃一把蹲下扯住沈宁暄的衣服:“我今天豁了命也要阻止主子!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我们就完了。”
“月桃,皇上不会发现的,你放心,他这几日绝对不会过来。”
“不行!”月桃头摇得像拨浪鼓。
沈宁暄见软磨硬泡没用,只能使出那一招了。
她俯身,手默默拍上月桃后背。趁机猝然在月桃肩头侧手一砍。
月桃即刻昏了过去。
周景策教过自己的,还真派上用场了。
月桃,你个傻丫头,可别怪我啊。
为了保险,她又将月桃拖到屏风后,营造出自己在椅上小憩的假象。
即刻偷偷出了凤梧宫。
……
“什么!皇后又偷偷出宫了?!”苏煜一脸难以置信。
“是的。属下亲眼看见娘娘一身男装翻过了墙头。凌风已经跟去了,属下特此来禀报。”
苏煜气得一时说不出来话。
又想到周景策此时暂时被派离京城办事,她不可能去见周景策吧。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她亲自去办?
这边几个大臣正在议事殿等着自己,暂时又脱不开身。
罢了。
“你们两个好好盯着皇后。”
“属下遵命。”一道黑影即刻闪出了翊坤宫。
……
宫外。
沈宁暄感觉心情畅然,空气都新鲜极了。
还是宫外好啊!
不觉走近沈府。
沈宁暄望着毫无生气的大门,滞在了原地。
白色的封条好似饱经风霜,尽数残破。
已经,这么久了啊……
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
罢了,不伤感了。
不浪费时间,即刻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市镇。
沈宁暄疾步进了竹林。
又一次来到熟悉的地方,久违的喜悦,带着几分不安。
远远地,就望见林深处的炊烟。沈宁暄心里一松,加快了脚步。
没有进竹屋,只是远远地站在林中望着那方熟悉的院落。
阿婆正在院中喂着鸡鸭,好不温馨。
大概是没有勇气与阿婆诉说,又怕自己的唐突,沈宁暄没有前进一步。
笑着看了好一会儿。不觉泪水滑落。
下意识地一抹,转了身。
好好的就好……自己心里也踏实。
回到了市镇,正值晌午。
不着急回去,不如到处逛逛。
平日白天的街市,比晚上更热闹些。
街巷两旁的店铺高挂着门牌酒旗,楼阁间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