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史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庭院中孩童纷纷罚站片刻,又倒下几人。
怎么什么都没做,这连竹长老就要挑选斩珀为徒弟。
他赶紧往前一揖,声情并茂的提醒道:“这斩珀是天人山神算大人亲点的灾祸之星,若是入了山门,怕是祸及宗门,仙长三思啊!”
这话一出,庭院中没看清状况的侍诏纷纷回过神来,皆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连竹。
怎么天人山的长老,还敢收这灾祸?
然而,连竹眼眸轻瞥,平静反问:“灾祸之星?这判言我未曾听过。我天人山四殿八院数十长老主事皆是神算,你所说的神算大人又是哪一个?”
他气焰冷傲,问得谢太史一愣。
似乎谢太史敢说出那位神算大人的名讳,连竹就要把本人捉来庭院,当场论道。
此时,庭院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侍诏敢出声报出神算名讳。
更惊讶的是斩珀。
他一脸错愕,盯着连竹,极想在连竹脸上看出一丝半分说谎的模样。
斩珀以为自己的灾祸命运,早在天人山挂了号,这连竹奔他而来,应当一清二楚。
可连竹气势惊人,浑身彰显着修士凌驾于凡俗之人,丝毫没有说谎的意思。
没听过就是没听过,连竹还扬声又问:“怎么?将神算的判言奉为圭臬,却连对方尊号名讳都不记得吗?”
这话讽刺异常,谢太史原地一伏,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敢再争辩。
连竹见他懂事,很是满意,略微点头,“既然如此,善之就与我回山。”
“等等!”连竹还没回到仙鹤座驾,三娘却站了出来,“仙长,难道今日就要带走我儿?”
连竹平静看她,“是又如何。”
三娘秀眉蹙起,表情痛苦不堪的说道:“我儿身娇体弱,吃不得苦,也没什么求仙修道的耐心,仙长……”
她的哀求得了连竹耐心回答。
“无妨。我天人山修行之法,与旁的宗门不同。善舞文弄墨者修心,善刀枪剑戟者煅体。修心煅体有所成者,皆可入四殿八院,各司其职。若是学无所成,亦能回返应纪国,入主司天监。”
一句学无所成,把在场的司天监众人说得脸色各异。
“可……”三娘依然脸色苍白,舍不得斩珀即刻离开,又犹豫于仙长许诺的前程似锦。
斩珀见状,握住三娘的手,懂得娘亲一腔爱护。
他仰起粉嫩乖巧的脸颊,立下誓言,“娘,我会好好修行,必不会忘你。我还要学得仙法,寻回当年真相,为我们平反污言秽语,叫这皇城之人再不敢欺辱你孤身一人。”
三娘闻言眼眶通红,眼泪没忍住的滑落下来,却又捏了捏斩珀手掌,松了开来。
连竹垂眸看了这一腔母慈子孝,难得温柔应允道:“他若是与你有缘,自会回到此间再叙。若是无缘,你强留不得。”
说完,连竹转身回车,川菱与三娘颔首,也领着斩珀途经仙鹤,走入车辇。
看这模样,他们立刻就要离去。
那谢太史顿时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扑扇翅膀的仙鹤惊叫问道:“仙长,你只收他一人?”
仙鹤振翅高飞,驭车的踪影腾空而起。
没等仙鹤车影消失,庭院中清醒的孩童骤然此起彼伏的叫出声。
他们从仙鼎取出的宝物神器,瞬间随着连竹的离开化作泡影,空无一物,仿若幻梦一场。
吵闹之间,只剩连竹淡然清音飘渺传来,“只收他一人。”
久久回荡。
斩珀坐在仙鹤座驾车窗旁,挑起竹帘就能见到身下越来越小的斩府与皇城。
这样的仙家车驾,凌云腾空,他见怪不怪,川菱却看他奇怪。
“你这孩子,怎么没有话要问?”
“我们来这之前,就知道你姓名,你不疑惑?”
“如此平稳的座驾,难道你不觉得稀奇?”
“我好疑惑。”斩珀十分配合,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也觉得好稀奇,稀奇得我都问不出话了。”
川菱被他堵得没话可说,张了张口,转头就看向连竹。
“师父!你看他!”
川菱娇俏的告状,显然要师父说话来收拾新师弟。
然而连竹远远坐在仙鹤座驾的塌席之上,只字未言,斩珀转眼看去,正好与他视线相撞。
“好奇而不问,如此甚好。”
连竹一句轻描淡写,压下了川菱的脾气。
斩珀见川菱不服气的挤眉弄眼,难得露出笑意。
斩珀确实没什么好问。
这般飞天遁地、明察秋毫的小伎俩,他已习以为常,只不过有一事,他不知当不当问——
为何是他?
没等他思考周全,川菱便催促道:“师父都护着你了,还不叫师父?”
“师父。”斩珀顺从叫出口,总算觉得新奇了。
他孤寡千百年,独自顿悟修行,向来孤家寡人,这还是第一次拜了师父,还有了师姐……
“我呢?”川菱又像逗小孩般催他。
“师姐。”
斩珀笑容都变得无奈许多,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