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着不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潘璋继续用缓慢的口音大声说:“这第二,春夏主生机,今换春装新衣,明日厮杀,即便负伤,亦有极大可能痊愈。”
“第三,刘恒先生视我等为子弟,不忍我等穿破旧冬装上阵杀敌。”
潘璋说着露出笑容:“冬装,今年九月就发,也就在半年后,来年三月,再发春装,此我军之惯例也。”
言下之意,就是这场仗打完,就可以把冬装交给家里人穿。
马跃孤身一人,只觉得冬装可以拿去换酒喝了。
春日主生机,拨发的春装配色采用了惯用的青绿色,衣裤是绛色的,可披巾、绑腿是象征春天的绿色。
头巾是象征乡党子弟的青巾,而非汉军一贯使用的赤巾。
南岸,徐荣军中也在轮流沐浴,更换新的春装。
刘恒一觉睡到大中午,才率虎士渡河,入徐荣大营。
见换装后的吏士肩上披挂绿巾,全军气色焕然一新,各处洋溢笑容,刘恒也就稍稍放心,心里踏实了很多。
沐浴穿新衣服,受伤后感染的概率低一点;再加上认真照料,伤兵能救回七八成。
只要多打几场军团级别的会战,这样攒下来的老兵经验、阅历就不是地方流寇、豪强部曲能比拟的。
眼界开拓、又见识过集体、秩序的力量,扫盲培养后,就是非常可靠的执政力量。
徐荣跟随刘恒绕营巡视,各营除了岗哨军士外,其他不论换装,还是正在沐浴换装的吏士得知刘恒来南岸,纷纷挤在营垒栅栏处盼望,还有骑在伙伴脖子上,或攀在栅栏上的,其中不乏正沐浴就跑出来的肌肉精兵。
刘恒也都招手回应,对徐荣感慨:“军心可用。”
徐荣微微颔首:“是刘恒先生仁爱吏士,吏士愿效死而已。”
决战前一天全军换装,这可是古往今来的首例,应该是兵阴阳的手段。
徐荣也分析了今日发放春装的效果,自然是很好的,沐浴、春装后,军队士气高涨,身心放松,可以缓解之前临战状态带来的高压、精神疲倦。
精神疲倦,是一种心病,很难治。
己方兵精粮足又有兵力优势,尚且吏士劳顿、疲倦;可想而知联军的状态。
徐荣有信心在明天的决战中重挫联军,甚至全歼。
刘恒绕营一圈后,才施施然向北前进,准备与曹操阵前见一面,顺便吃顿午饭。
作为元气满满的小青年,今日睡到大中午就做好了今后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准备。
鏖战,就该疾风骤雨、昼夜侵攻才对。
而曹操一宿未眠,来会面时有明显的黑眼圈、憔悴之状。
刘恒怀疑这家伙故意露出疲态是为了继续麻痹自己,也有可能是一种调整作息的手段。
曹操岁数摆在那里,肯定有丰富的熬夜、调整作息的经验,故意熬到现在,会面后回营就可直接入睡,一觉睡到三更、四更时,正好可以精神饱满投入战斗。
就这样,两人的戎车渐渐靠近到二十步,各自有两名部属从车上搬卸草席、小桌、炭火、酒水。
甚至还彼此合作,埋设木桩,固定布墙,拉了一道遮风的帷幕。
一切布置好后,刘恒才引典韦、潘凤、颜良、文丑四人步行到帷幕。
四人全副武装,重铠大盾外,还都拿着各自用惯手的百炼兵器,典韦是长刀勾戟,潘凤则提一柄精钢锻造的斧戟,颜良、文丑各提一杆加长斩马大剑。
随曹操而来的有虎牙将军刘勋之外,还有史阿、夏侯渊、丁斐三人,也都是重铠大盾,持长短兵器来护卫曹操安全。
帷幕六步见方,双方八名重装武士在边缘落座后,曹操、刘恒才入内,各自坐在布置好的桌案前。
彼此都穿戴铠甲,不方便跪坐,就都坐在马扎上。
曹操审视刘恒,刘恒也审视对方身上的铠甲,似乎除了近距离一标枪扎中曹操的面门,就很难直接击杀。
曹操确认是刘恒本人后,先笑着说:“曾闻刘恒先生驱逐琅琊道士,又纳降青州百万黄巾。本以为刘恒先生已非雒阳之刘恒先生,不想依旧是本人,不曾改变。”
“我肯定是我,孟德公可还是当日的孟德公?”
刘恒握着铁夹拨弄桌案侧旁的火盆木炭,眼神注意力就集中在火盆,这让两步外的曹操有些手痒痒。
论剑术,曹某人也是很有信心的。
可他又注意到刘恒头盔之下虽然没有把护颈扎住保护脖颈,可颈内依旧有类似护喉的甲片。
这种发现,让曹操感到自己下巴内有点凉飕飕的,好在有胡须遮挡,刘恒也没仔细观察他颌下的防护状态。
于是曹操就问:“刘恒先生率军出雒时,曾对左右吏士宣扬‘破浪小船’一事,借此诽谤朝廷。
此论虽大逆不道,但也精妙异常。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