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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一)(1 / 3)

撒下最后一抔黄土,裴霁舟拍拍手上的尘土,看着眼前那一堆坟丘,喟然长叹。

师长宁死后,裴霁舟本打算将他的尸体送回桑国,落叶归根,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愿,奈何他的亲人拒绝接受,最终还是裴霁舟和江瑟瑟给他收的尸。

两人将师长宁埋在了黄河边上,与他死去时一样,面朝东方,在坟前立了块简易的牌位。

牌位上没有墓志铭,裴霁舟用小刀在牌位正中央用小刀雕刻了“师长宁之墓”五个大字,左下角刻的是师长宁的生卒年月。裴霁舟也是头一回刻这么多字,不顺手,以至于刻出来的字有些歪歪扭扭。最后,江瑟瑟用笔蘸了墨水沿着凹痕描了一遍。

墨迹顺着笔尖滴落在木牌上,将干未干的新墨在太阳底下反射出黝黑耀眼的光,倏尔,慢慢向下浸去,与木头融为了一体。

师长宁死得悄无声息,他生前并无知交,偶有来往的几个同僚也怕遭受非议而没有来送他最后一程。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阻止了一场灾难的他,明明应该是一个受人敬仰的英雄,可最后却落得众叛亲离地境地。

“他的父母应该不是不想接儿子回家,只是他所作所为,到底是背弃了桑国,所以哪怕是为了族亲能够安稳地生活下去,他们也不能将儿子的尸骨接回去安葬。”江瑟瑟看着眼前的滚滚黄涛,似是在安慰师长宁逝去的亡魂,又像是在勉强说服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裴霁舟道。

“是啊,人都死了,再去计较那些也没有意义了。”江瑟瑟默然片刻后又问裴霁舟,“那桑国呢?圣上不打算深究了?”

裴霁舟同江瑟瑟说了傅斯远献上的计策,后又愤愤道:“弹丸之国却心比天高,几欲陷我大梁于万劫不复之地,我朝虽善仁却亦不是任由他人拿捏的软弱之辈,经此一事,吃一堑长一智,自是不会由其逍遥下去,免得其再生异心。圣上高瞻远瞩,欲从桑王之子中另择一温顺之人上位,一个对我朝足够敬畏且足够尊重之人,可防后患。”

“不论其他,傅少师在献计献策上,倒真令人刮目相看。”江瑟瑟道,“不过我觉得换王也是治标不治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难道就没有一个一劳永逸之法?”

裴霁舟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异心,除非踏平桑土,否则这个忧患就不可能完全根除。不过桑地窄而贫,百姓又多为庸俗鼠辈,不堪大用,而我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对付他们简直轻而易举,所以仅凭他们想翻身是绝无可能之事。只不过他们这样翻不起大浪却又时不时出来搅弄了下风云之举,实属恶心。”

“圣上已派人清剿了逆贼余孽,经此教训,桑国上下应该会消停一段时日。”裴霁舟又道。

“但愿。”江瑟瑟叹道,“两国相争,受伤的始终是平民百姓,唯有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会的。”裴霁舟道。

无论是他,还是大梁任一臣民,都会誓死守卫着这片广袤的土地,不会让任何人夺去一分一厘。

两人并肩静默地伫立在岸边,各怀心思看着远处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将师长宁的碑影拖得老长老长,直至消失。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言未发,须臾后,才启步回城。

时值仲秋,一场急雨压下了飞扬的泥尘,将官道和两面青山洗刷得一尘不染,山腰上的青松更显清脆,而西京也迎来了第一波凉意。

两人卡着城门关闭的时辰回了城,江瑟瑟心血来潮想逛集市,裴霁舟二话不说直接让仇不言停了马车,待他跳下车后,又转身扶了江瑟瑟下来。

华灯初上,许是临近秋夕之故,长街上热闹非凡。

因着此前先连破三起重案,后又广施良药普济百姓,江瑟瑟的声名早已在京中传扬,百姓皆知西京来了位非常了不起的女仵作,却鲜少识得其真容,如今有幸得见一女子与恪郡王同游,不难猜出女子身份。

因此,当二人打长街路过时,百姓纷纷驻足向两人问好。

初时,江瑟瑟还会觉得难为情,但随着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她的脸皮也逐渐厚了起来,竟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应承着他人对自己的夸赞。

“还是西京好。”江瑟瑟无端感叹了一句。

“何出此言?”裴霁舟疑惑。

江瑟瑟顿了顿,才解释道:“仵作者,多为贱籍出身,且常与尸体打交道的缘故,很多人不仅不喜欢我们,甚至会觉得晦气,除了办案不得不接触的官差衙役,几乎无人愿意主动与我们交谈寒暄,更别说像他们这样热情招呼了。”

“我大梁建国至今,虽也昌盛繁荣,但仍有部分子民民智未开,被迂腐思想束缚,瑟瑟不必为此介怀伤感。”裴霁舟安慰她道。

江瑟瑟莞尔道:“那倒没有。”

“说来,我很是好奇,瑟瑟你怎么就当起了仵作。”裴霁舟忽然问江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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