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洵宴回到自住的院子时,筠竹一早守在门口,看见了主子回来就迎上去。稍后又看见主子身后跟着的仆从,瞧着脸生,想到应是关娘子安排的人,她拿出准备好的赏钱,将人好好谢过后才打发了人回去。
主仆几人回到屋舍,内室里仅留了贴身服侍的人,亦是两世里都得闻洵宴信任的人。
筠竹在服侍闻洵宴梳洗时,说起了闻洵宴一早前吩咐的事儿。
“今日上门来拜访的人,除去日常交好的世家豪门之子,还有表少爷的书院同窗,只不过大多数人被橦山挡住了,只能在门前留下两句话。只有两人,是被人请进院里的,与表少爷畅谈了许久。”筠竹看了眼主子的神色,又将话接了下去,“这两位公子,一位是府上的二公子关禇,另一位是李通判家的大公子李鸿梁。两位公子在书院时便是表少爷的挚友。”
筠竹说完后,瞧见主子神色平静,抬眸与筠兰两目相对,从彼此的眼神里了解到,对方都不知晓主子葫芦里埋了什么药。
正在两人揣测无度时,闻洵宴吩咐了明天的任务,两个婢子听完仍是一头雾水,心下亦生出几分不安。
夏试与主子有何关系,为何她要安排人去留意关、李两位公子的动静。
翌日,秦映的院子天不亮时就起了动静,闻洵宴却近午时才起。屋内婢女各司其职,闻洵宴披着一件素白软绸外衣坐在梳妆台前,黄铜镜面中浮映出一张稚嫩白皙的面孔,柳月弯似的眉毛,清灵透彻的瞳孔,挺直小巧的鼻梁下,红唇轻巧,微鼓的两颊浮着红晕,是一副极好的容色。再过几年,等眉眼张开了,闻家二娘之名便会在帝都的闺秀圈里传扬开来。
闻洵宴看着镜面中的人,指尖点触镜中人的眉心,想着外祖母说过的话,她和母亲长得很像。等再过几年,她又可以‘见’到母亲了。
“把镜子收起来,以后我的房里莫要再出现此物。”
筠兰看见主子霎时冷淡下来的脸色,不敢多思,屏气轻声道:“是,主子。”说完她拿起桌上的铜镜,收拢到箱笼里。
屋里收拾整齐后,干杂活的一群下人齐整地退出内室。筠兰依照往例,在临窗处安置食案,将庄园送来的膳食一一摆放整齐。
用完膳后,闻洵宴问起昨日安排之事的进展。
筠竹回道:“婢子按照主子吩咐的,早起让人去看过那些荒园了,每处都有两至四人看守,无遗漏之处。”说完她从袖笼中拿出一张信纸,放在闻洵宴的跟前,“一个时辰前,第一轮的比试结果已出,纸上记录的名单俱是进入下一轮的参赛人,共有三十四名。”
看着闻洵宴阅览信纸,筠竹补充道:“表少爷之名亦在名单之上。”
话音一落,闻洵宴动作未止,一目十行将纸上的姓名一一看过后才放下。她从榻上起身,从屋内走出后,看见对面屋舍大开,屋内有三道身影,眉目微蹙,目光转向筠竹。
筠竹看到对面屋舍中的三人,再收到主子的问询,立即回道:“婢子已安排了人手留意两位公子,据下人回报,两位公子并无异常。”
听闻这番话,闻洵宴的神色并无放松之态,她说道:“继续看着,叫他们莫要放松警惕,日后若是出了事,我定不轻饶。”
语气虽稚嫩,但气势十足,教人不敢起轻视之意。筠竹敛神,眼眸下垂,回道:“是,主子,婢子谨记,万不敢懈怠。”
主仆二人一来一回,氛围异常紧迫,倏尔对面传来一声叫唤。
“渺渺,小懒虫,日上三竿才见你起来。”
闻洵宴抬眸,看见秦映疏朗俊阔的笑容,她抿了抿唇,准备开口时,目光触及两道陌生的身影,又将嘴闭上了。她对上那三人的眼神,屈身一礼,转身回了屋内,还吩咐人将门关上。
门一关,娇小的人影不见分毫。
关禇怔愣半晌,手中薄扇一合,盖棺定论,“李兄,你将人吓跑了。”
李鸿梁食指凸起,给了某个乱说话的人一个爆栗,反驳道:“分明是秦映不招人待见,与我何干!”
“哎,我还没找你俩算账,帽子就瞎扣我身上了,”秦映张开双手,一手一个,圈住两人的脖颈,不服道:“跟我家渺渺最好的便是她四表兄,只因你俩长得不如意,将人给吓着了。”
关禇两手扒拉着秦映的手臂,呜呜叫唤,李鸿梁一手圈住秦映的手腕,轻松拨开,随即抢走了关禇手上的纸扇,叫关禇气得跳脚,一时不知要先顾哪头。
三人胡闹了一通,停下歇气,气息未平,门外已接连来了两拨人,各自来唤自家的主子。
秦映斜靠在椅背上,大刀阔斧却浑没个样子,一手对着两人,向外挥摆了两下,“去吧去吧。”
李鸿梁整了下衣袍,一手拎起还不想离去的关禇,说道:“那便祝你明日得偿所愿。”
秦映嘴角笑意扬起,眼底藏着三分落寞,仍是嚣张道:“你不说这话,也自该如此。”
李鸿梁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