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以为自己和成玉在那天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特别不喜欢与京剧相关的东西，也包括人。
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闪过他脑海，他甩了下头，抿着嘴唇，眉眼冷了几分。
那天完全就是一个偶然，原本是另一个男同事小张去找成玉的，临时家有急事，刚好君生准备出去，于是便主动代替他去了剧社。
一周后法院的判决出来，局里领导发了表扬，参与破案的同事们晚上有个小型聚餐。
君生喝了几杯白酒，期间手机响了一声又停了，他瞄了眼没有多想，是个陌生号码。
临近12点，君生起身离开了饭店，外边下着毛毛雨，10月秋雨很任性，完全对不上电台的天气预报。
饭店离上班的分局不远，跟住的公寓只隔几条巷子距离，调职这一区差不多有3年了，君生一向独来独往，工作谨慎认真，对人礼貌谦虚。
相貌英俊，身材高大挺拔，局里的单身女同事都喜欢在背后议论他，即使他身上有不好的前科和传闻，也不影响他好看皮囊的视觉热度。
但凡跟君生共过事的人都知道，除了工作，他眼里有拒人之外的疏离感。
君生拉上风衣拉链，用帽子套着脑袋，点一支烟抽，低低地哼着，一首老情歌的调调。
雨水渐渐变大，他加快步伐，小跑着蹬腿直上二楼台阶，抬眼发现房子门口，蹲了一个人。
飘出的门顶底下，亮着白炽灯，照亮一身单薄又带着湿意的女孩，当她听到脚步声时，就一直盯着他，一双杏眼像沾过水一样透亮。
君生皱眉，扔了烟踩灭，藏起愕然，语气平淡。
＂怎么是你？＂
＂我……我赶上大雨，想起你就住这边，我有打你电话的，但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女孩特有的细软嗓音，可怜巴巴又无可奈何。
君生才想起，那天确实留了电话号码和地址，叮嘱成玉万一想起什么细节，可以联系他。
但现在……他有些后悔。
君生掏出钥匙去开门。
＂你稍等，我拿毛巾和伞给你。＂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外边好冷。＂成玉歪着脖子看他。
成玉站起身，手撑着墙，身高只到他肩头。
君生垂着脸，浓眉更皱。
＂现在是深夜，而且我们不熟，不方便……＂
门锁嗒声响，成玉推门先钻进去，蹬掉鞋子就往里走。
＂我不介意呀。＂
＂……＂君生僵住几秒，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
成玉竟然摁了灯，君生看她已经在转圈打量着客厅。
一边是半人高书柜，一边是张灰色皮沙发和玻璃茶几，开放式小厨房一尘不染，小阳台空间晾着衣服，这是个40平米的一厅一卧小居室，白墙木地板，简单了然。
她走到阳台探了探，楼下景色就是个小型的公共休闲绿化区，几棵不知名大树，半旧千秋和小沙池，滑滑梯盛着雨水，被一盏街灯打亮。
之后她站在客厅中央思索着什么，君生拎着大浴巾扔了过去，她灵巧的接过，擦拭头发，往沙发坐下。
地板有她走过的一滩滩水印，君生看了眼，转身去厨房煮水，水开始有点热气时，他才回过身认真打量成玉。
浅色拉链卫衣，洗旧的牛仔裤，卷起的裤管让露出的脚踝脚丫更加纤细，也更加冷。衣服都是湿的，及腰长发贴在布料上。
成玉连着打几个喷嚏，君生最终打开了卧室门。
＂去洗个热水澡，洗好我开车送你回去。＂
成玉开心极了，抱着浴巾踏入他的卧室，她伸头往里看，一张大床一个床头柜，台灯，又是一目了然。
她在浴室门探头问他。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你需要更换的衣服，我会给你备好。＂
不等君生回话，她嘿嘿地笑着关上浴室门。
君生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样大胆的女孩，在当今社会，应该是挺普遍的吧。
他想起之前在电脑上看到的画面，成玉的身材纤细有致，亮片裙很短，穿着黑色裤袜高跟鞋，一双长腿很细，妆容很浓。
下意识就＂哼＂出一声，讥讽由感而发，可偏偏胸口顿了一阵酸涩，他拧眉，一时感到闷慌。
锅里的水沸了，君生才想起往里边扔生姜片，过一会儿，姜味渐渐散开。
成玉拉开浴室一条门缝，一张椅子上放着衣服，她伸手抓过去又关上门。
几分钟后，她坐在大厅沙发上，用吹风筒吹头发，男士灰色圆领棉衫又宽又长，袖子卷了一大截，黑色束脚运动裤穿成拖地款，但成玉一脸美滋滋的样子，盘着双腿，就差哼出歌来。
空间里都是沐浴露洗发水混着姜味，有点暧昧的错觉，又有些闷热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