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君生……"
"嗯。"
"我疼……"
"疼就对了。"
"很……疼……"
成玉在抖,舌尖也颤,裸露的皮肤泛着细汗光泽,泪珠滚落在耳畔,脸色烟红。
后腰挺起,手指紧掐住君生的胳膊。气势已不容退却,成玉忍不住哭出声,松了手指去捂脸,泪是温热的,身体似火焰,她不敢睁眼看。
这是卧间里的黄花梨木架子床,离不远的屏风绣着春竹双燕,挡了些日光,床榻边的踏台及地上都散落着他俩的衣物。
初秋的中午日照充足,由四面的几扇窗透射于地面的菱形花纹地砖上明亮。
前园吹卷一阵阵的花草清香,抚过成玉雪白细腻的肌肤,她颤得更凶。
君生握紧她一截细细软腰,头往后仰,汗水浸湿后背,架子床的纱帘荡起。
良久之后,成玉嘤呜声哑成可怜兮兮。君生吁出一口气,半眯眼看她,眼睑上有层薄汗,他伸手掏出叠在成玉身下的一小片布料,榻上一下就弥漫出陌生的味道,瞬时就盖过花香。
他扯过被子盖在成玉身上,她侧过身缩进去,只留一头长发铺开,像缎子般柔亮。君生勾了下唇尾,快速地穿衣服,纽扣只扣一半,赤着大脚,推开门走了出去。
君生将手里的白色布料往前扔,正好摊开于地面上,铺落在跪着的林一身前。
白色上等绸缎面料,盛着日光,是成玉的贴身系带小衣,左侧底下绣着小小梅花,一摊鲜血异常夺目,像白雪中的红玫瑰。
林一旁边和身后还围了十余人,有的头都不敢抬,有的目瞪口呆,两个未出嫁的妹妹更是看着"红玫瑰"后,脸红耳赤。
大哥这是……青天白日之下大逆不道啊!
"林一表哥,这婚你得退了。"
君生垂眼看他,沉着声音说完这句,便转身边走边说了第二句。
"不要再让我听到关于成玉‘贞操’的流言蜚语,她是我的人,从前至今,往后余生仍是。"
房门关合,妹妹俩人立刻轻声细语交谈,林一仍呆滞着一动不动。
拐杖声由远及近,众人纷纷地跪了下去,君大夫人与老仆人金婶缓步走来,她单手撑着紫檀手杖,停在林一边上。
"姑母,对不住!"
林一仰着头,泛红眼尾。
"傻孩子,是姑母对不住你才是,你先回去,稍晚我亲自登门拜访,并对外公布是林家退了我君家的婚事。"
"姑母,可是成玉……"
"林一,回去吧,今日之事,一字不提,可好?"
林一咽了咽口水,"侄儿知了。"
林一走后,众人都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一个妇人还跪俯着身子,君大夫人用手杖碰了碰她的发髻。
"春娘,是我小看你了。"
清末民初的七巧镇,属动荡时势变迁中,难得安定的一处郊外区域。
成春是君生襁褓时的乳娘,在他要出生之前,经过层层筛选才留下来的两名乳娘中的其中一位。
成春父亲在镇上经营着小药馆,母亲早逝,她从小耳濡懂些药理,作为家中独女,成父细心教培,成春不止聪明伶俐,也落得秀丽温婉,知书达理。
在她十八之年就招贤入赘临镇的木匠师傅许相,许相与成春婚后恩爱有加,于第二年夏暑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婴。
家父大喜,初为爷爷的成父,双手高捧着孙女儿,转了两圈,慈笑着给她取名为"玉"。
成玉半岁不到,先是许相突发病逝,后是爷爷出行远门遭遇劫匪,下落不明。
友人提议成春找个大师算卦寻父,起码也打听个生死。于是成春将大师请到家中,大师却指着摇篮中的小成玉,说得给女娃儿卜一卦先……
半个月后,成春将父亲的小药馆无利转售,带着银票背着娃,回了母亲出生的乡下老家,把小成玉托付给表姐夫妻俩,留下全部积蓄。
并承诺十三年后再回此相认,表姐疑惑不解,最后点头接纳,成春含泪跪别。
次日,成春进了七巧镇最富盛名的君公府,一个月后,便当上君公府大少爷君生的乳娘。
成春品性温和,举止端庄落落大方,做事细心入微,深得君大夫人丘静满意。
于是君生三岁断奶后,成春被留下正式入籍府里的仆人,负责大少爷君生的饮食起居。
君公府位于镇上最南边的百年大院,依山而建青墙绿瓦,占地宽敞的四合院,加上前庭后院,一眼望去富丽庄严。
所谓君公府的"公",指的是祖辈当年是大将军军衔之才。
而如今的男主人则是北部军事参谋总长君鹏,夫人是芳州海运富商大贾之女丘静,君总长经常随军营而居,婚后育有长子君生,次女君素,还有属姨太太小梅所生的小女儿君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