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知叶楼,叶影恼怒地瞪了历淮知片刻,不愿再与他多说半句话。说了多少次,他还是这样,死不悔改。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闭上,历淮知转着轮椅在后,只听见里面扔出一句话,“我要好好想想,别吵我。”
历城冰冷的脸上露出凛冽的杀气,“主人,你也是为她好,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历淮知暗自摇了摇头,“她这脾气就这样,歇会就好。我答应的事,也算尽责了。”
指示着历城推他离开,而一墙之隔,女子取下头上的一风,任由黑发披散。
她觉得有些累了。
现在的叶斐心里藏着太多不可说的秘密,即使是至亲至爱者,这点都无法避免,她深晓这个道理,也不会因为他藏有秘密而去怪责。但至少,他可以让身边的人少一点猜测少一点疑心少一点悲愤。
她苦笑了下,到底不是完整的叶斐,以前那个师父即使再不成器,也不会这样对她。
心里的沉闷一点点涌上来,她干脆连蜡烛也不点了,直接侧身躺到床上。
沉闷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反而越加汹涌,细细的疼交织成网,沿着交接处分散到每一根骨髓。
“小影,你怎么了?”叶析推门进来顿时失声,端来的饭菜也吓得摔在地上。
眼前的面目越来越模糊,眼睛如同火烧似的,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烈焰灼烧,要是死亡还有知觉,火化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头脑还有几分清醒,叶影咬着牙忍痛道:“大概就是颜路先生说的,眼睛复明后的大痛。”
历淮知历城闻声进来,叶影紧紧揪着身下被子没力气再说话。灼热感愈演愈烈,大寒冬日汗水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历城点上蜡烛,一回头,叶析飞奔出去带回一小罐子。
罐子里的小药丸一颗颗往叶影嘴里塞,叶析也急得出汗,“怎么不管用,颜路先生明明说发作时能减轻痛苦的。”
历淮知眸光一闪,立即吩咐历城前去小圣贤庄一趟,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影,小影,小影……”
叶影看不到眼前的东西,听不清周遭的人在说什么,只听到有人不断在呼喊她的名字,她很想应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弄玉,弄玉,弄玉……”
渐渐的,另一个名字取而代之。
她感到厌烦,即便她真的与弄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也并不是她。
叶影是叶影,弄玉是弄玉,为什么要混为一谈?
冬日阳光沿着窗棂爬过,枝干的影子岿然不动投在窗纱上,屋里很安静,叶影抬手挡了挡阳光,似乎有人察觉到她不适应,立即将竹帘放下。
神思开始集中,睁开眼,眼前是张良放大的笑脸。
叶影反倒不愿起了,扯了他在床边坐下,后脑勺从枕头移到他大腿上,“张良先生最好了!”
这马屁拍得震古烁今,张良怜惜地抚了抚她发鬓,“还疼不疼?”
“疼着呢!”
叶影偷瞄他眼底滑过的担心,不由悸动,继续胡乱道:“眼睛还疼。”
张良静静地看着她,笑笑,并不言语。
叶影心里猛叹,他就不能多上当一会吗?
苦肉计不成,干脆瞎胡闹起来,“眼睛好疼,要亲亲,才会好。”
张良耳根发红,叶影原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推开之际,却见他缓缓俯下身来,漆黑幽深的眸子映着她震惊的脸,在她眼角轻轻留下痕迹。
“咚!”重物滚落地上。
叶影利索地爬起来,只有比震惊还震惊的震惊脸。
“张良,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张良嘴角微抽,无奈一拉她回到床上,“别乱动。”
她今天的反应格外迟钝,还没从张良的主动中缓过神来,主要是张良今天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急切之下腰带的结解不开,她索性不解了,直接扯下肩头的衣服。
雪白的肌肤落在眼里,张良慌忙退后别过头去,促声道:“影影你这是做什么?”
“你刚才的举动不是暗示我可以和你上/床吗?”
张良不得不承认,她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快将衣服穿好,不然,良便走了。”
不止学会主动,还学会威胁她了。叶影闷闷不乐把衣服拉上,刚刚还以为能直捣黄龙,没想到还是原地踏步。
历淮知敲门,脸上沉郁之色显而易见。
叶影奔上前去,不解,“师父,一大早谁气你了?”
往她身后一瞥,张良素常一笑,仿佛昨夜和他一席话不过闲话家常。历淮知收回目光,抓紧了轮椅扶臂,看不惯她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收拾一下,伏大先生待会过来纳彩问名。”
纳彩?问名?这是要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