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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1 / 3)

竹影婆娑,风声鹤唳,八角攒尖上隐隐约约有锦雉,毛发鲜亮光滑,若是往常,裴少韫必要细心欣赏一番,可眼下,他瞥了一眼,望着被烫红的手,轻笑一声,“无事。”

可江辞睢看他失态的模样,倒也不像是无事。

江辞睢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便起身拱手说有事告辞。

裴少文名并未挽留,待人走后。

他便打道回府,回府上恰巧遇到裴妇人。

“母亲。”

裴夫人是他生母的妹妹,当年他母亲病重,知晓姨母秀外慧中,便让姨母嫁给了他的父亲。

两人成婚多年,育有两子两女,可惜裴府受不了多子多福的福气,多年下来,裴府只有裴少韫,还有个妹妹。

裴夫人正携女儿出府,虽这女儿不是亲生,但也是她养大。

如今没成想,遇到裴少韫,眼皮子一跳,见裴少韫向她行礼,她竟惶恐后退。

“母亲?”裴少妤挽住裴夫人的臂弯,怯弱地道。

可裴夫人闻言,更是惊恐,匆匆忙忙地抛下一句,“你父亲在书房。”着急忙慌地携裴少妤出府。

这避而不见的模样,裴少韫早已习以为常。

正巧裴父穿便服从府中走出,见到这一幕,拧着眉头道:“少韫你别多心,你母亲她性情懦弱,勿怪罪她。”

“父亲说错了,她好歹占我母亲的名头,怎么让我一介小辈去怪她呢?”

裴少韫似笑非笑,一双含笑的眼眸好似多情,可眼中的讥讽让裴父皱眉。

裴父轻叹,提起他的婚事。

“如今你也二十有三,前几日尚书省的刑部尚书李大人,曾私下与我议论你的婚事,他有一侄女,如今年芳十六,生父是许州府伊,为人正直清廉,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我觉得这门亲事在这节骨眼,对你来说尚可。”

“再说你明眼上是圣上的人,可多少人想要拉拢你,前些日子官宴,孙贵妃想帮你请旨赐婚,若不是你婉拒,恐你要陷入宦海风波。但你能拒得了一时,也不能拒得了一辈子。”

裴父苦口婆心,嘴皮子都说干了,可裴少韫纹丝不动,这着实气坏了裴父,但他却拿裴少韫没有办法。

裴少韫穿过花厅,绕了几下,来到书房后,静心临帖,再之后福全端来米汤和鸡鸭鱼肉的吃食。

“郎君,该用饭了。”

一碟碟吃食放在楠木雕花的圆桌上。

裴少韫看了一眼,坐下用完后,福全扯下吃食,就发现自家郎君,貌似心神不宁,宣纸上的笔墨都要穿透纸张。

让福全纳闷,多年没见郎君,如此心神不宁。

在这时,有人叩门,低声道,“大人。”

裴少韫瞥了一眼,“进来。”

宋一将折子呈上去,裴少韫扫了一眼。

忽然他笑了一下,这令福全疑惑,抬眸发现主子的笑,漫不经心,仿佛带着嘲弄。

“梁州发生洪涝,赈灾去的官员私自贪污赈灾,而中饱私囊的官员是太子的人。”

太子现下知晓此事,忙得焦头烂额。

圣上也知道,在书房发了好大脾气,朝中的二品官员的大臣都被宣召进宫。

虽不知圣上和大臣所说何事,但他也能猜到几分,折子里还说圣上已派新的官员,而这一批的官员名单里有沈长安。

这就有意思。

裴少韫将折子递在豆大的烛火中,待到起火,福全掀起鎏金五角香炉的盖。

火势蹿腾亮起,与香灰交叠,直至燃烧殆尽。

剥夺,死亡。

裴少韫忽笑了一下,摩挲着白玉扳指,明明人还是笑着,可福全看着地上被烛火照应的黑影,扭曲得仿佛阴暗扭动的毒蛇。

福全吓得一愣,才恍若回神,他真蠢,怎么把影子当毒蛇。

“宋一,你将此事转告给江大人。”

裴少韫笑得意味不明。

宋一一愣,大人近日怎么跟江大人走得这么近,他百思不得其解。

江辞睢那头收到裴少韫送来的消息,心疑此人到底打什么算盘。

但圣上派遣的官员里有沈长安,令他心中徒生不安。

明眼人都知道,这差事是个苦差,更别提坐镇梁州的是圣上的亲弟弟,翊王。

翊王此人生性风流,爱财爱美人,七年前被御史台联名参奏,说他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百万银两余。

当朝王尚书还不惜撞柱,虽被拦下,但圣上无奈,只能下旨,治翊王一个管辖不力的小罪,将他流放在梁州。

可翊王非但没收敛,在梁州居然混成了一方恶霸,多年来关于翊王的弹劾,如飞雪纷纷上报朝堂。

圣上非但不管,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子知道此事,在派遣官员去梁州时,也曾嘱咐过几句,可手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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