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道：“还要麻烦华叔费点心，我有事情要与秦秘书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偌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陶秋岚和秦正海两个人。陶秋岚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位一向温润寡言的江北第一秘书，试图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拼凑出事实的全部。
她以为他会是愧疚的，或者是害怕的。可面前的秦正海却没有丝毫要闪避的意思，他坦然的迎上陶秋岚略带凌厉和质疑的目光，一派清明。可细心的陶秋岚还是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的悲悯，似是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这样暗潮汹涌的对峙从来不是陶秋岚擅长的。她走到一旁的窗边，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沉了沉声音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你原原本本的讲一遍给我听！”
秦正海何尝不知道会有这样瞒不住的时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非是皇甫子谦。况且事实本身并无需要隐瞒之处，于是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陶秋岚却越听越是心惊。她无法想象，这样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背后竟然隐藏着那么歹毒的一个阴谋。于是便也明白了，为何秦正海这样一向细致的人都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说当时陈医生家里突然来信给他，可有查证过？”
“当时事发突然，我也并未疑心。事后我派人核实过，海文的父亲当时确实病重，正逢过年，所以便在老家多待了几天。”停了停又补充道：“他事后也很懊悔。如今大奶奶的药都是他亲自在过问的，很有成效。”
“那个接替陈医生来看诊的大夫呢？”陶秋岚追问道。
“那人最有嫌疑，可是如今已经死无对证了。”秦正海的眼中满是恨意，那是陶秋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有些心惊，却又莫名的有些心安。
“他死了？！”
“不光是他，还有当时一起来的护士。说是两人暗通曲款，借了高利贷想私奔，被讨债的人打死了。”说到这里，秦正海语带沉痛，“我那时才有所警觉，只可惜，药已经注射了五天……”
陶秋岚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异常。“注射？不是说是鸦片么？”
秦正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须臾才缓缓睁开，“是高纯度的杜冷丁，医院里专门给需要做大手术的病人准备的，极易……极易……”他最终还是艰难的吐出了那两个字：“上瘾！”
陶秋岚面色惨白，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般的虚无。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和明媚。她原以为刚刚听到赵氏说鸦片的时候已经是最坏的情形，却没有想到，事实远比她所想像的，要残忍的多。她徒劳的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最终扶着窗台才渐渐稳住身子。
“大奶奶还不知道，还望少夫人帮忙瞒着……”
“瞒着？”陶秋岚提高了声音，带着怒气的质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瞒着大嫂、瞒着子谦的？”
她确实是对秦正海生气，从今天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对他便有无数的疑虑、不满甚至是愤恨。她为了赵氏，为了弄清事实的真相一直努力压抑着，可此刻听到他这句“瞒着”便再也无法克制了。
所有人都在叫她瞒着，可她却不知道，这样瞒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残忍的阴谋！而这样瞒着，最终又会护着谁，伤着谁，她全无半点的把握。
秦正海一撩大衣猛地跪了下来。这个面对秦万山滔天的怒气都没有半点屈服的江北第一秘书，就这样毅然决然的跪了下来，声音中满是着急。“并非是我有意瞒着大奶奶，要彻底根除那药……那药的瘾性，用药克制是一方面，大奶奶的意志力也同样重要。如果知道自己身上的毒瘾这么重，我怕……我怕……”那样的情形，他竟不敢去想。
陶秋岚有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忘了伸手去将他扶起来。他这一跪，便如一瓢冷水浇在了她的头上，让她长久以来混沌的思虑突然间清明了起来。可下一刻她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疯狂的臆想。她不敢去求证，甚至不敢去看秦正海那张满是忧虑的脸。
她摇了摇头，快速的将那个渐渐明朗的念头按了下去。今日的真相已经太多了。她再也承受不了更多了。
“罢了。再追究以前也无济于事。可事到如今，你再搅进这件事里实在不妥。今后如无公事，你就不要再到府里来了。”
陶秋岚只觉得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再也支撑不了半分，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要走。秦正海哪里肯，站起来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急切道：“少夫人！”
门外华叔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少夫人，三少回来了。”
陶秋岚定了定神，见秦正海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怒道：“怎么，你是真想把这件事闹到他面前么？”
秦正海这才讪讪的将拦在陶秋岚面前的那只手放下，缓缓退到一旁。这一会儿的功夫，门已经从外面推开来。
皇甫子谦显然没有料到会看到秦正海，讶异道：“正海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