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母亲,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是她心里最深的痛楚,最不能被触碰的伤口,却偏偏被潘蕙梅这样接连挖了开来。那样的伤口藏在她心里最深处,仿佛是痛到极致的免疫,渐渐生出麻木了,要过了好久才能觉出疼痛。
就像她此刻这般,后知后觉才感受到心里渐渐弥漫上来的悲伤,也不知道是为着潘蕙梅的话,还是为着皇甫子谦的话。她只当他是在怪自己失了皇甫家的体面,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皇甫子谦的心里又何尝好过。他听到了潘蕙梅说到孩子,他甚至清楚的看到陶秋岚的手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可他仍期望她能大声的反驳,哪怕是粗鄙的咒骂,也强过她这样无声的沉默。
他知道自己的残忍,可又不得不这样做。他多想能一直站在她前面替她阻挡一切,可她的以后,不会有他了。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他要做的选择,对他自己,又是多残忍。
“这边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下午我们便回去。”他用力的将双手握拳,才将这么多天来酝酿好的话完整的说出来。“等到了应城,我会对外宣布你病重不治。到时候你先在应城待几天,等风头过去了,我便让人去通知陶致远。我已经安排好了,美国、英国、法国,到时候你们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他的声音不大,陶秋岚却只觉得耳朵轰隆隆的响,她怔怔的看着皇甫子谦,半晌才喃喃道:“你说什么?”
皇甫子谦却是没有勇气再说一次了。“你放心,我不会去打听你们去了哪里。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想去哪里也可以自己选择,只有一点,不能留在江北,也不能留在江南……”
陶秋岚仍是问:“你说什么?”
皇甫子谦不敢再看她,转过身去,“我成全你们。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便让一切在这里结束。我放你走。从今以后,你与他……”那句话他终是无法说出口,身体顿了顿,像是逃也似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陶秋岚一个人,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茫然的望着开着的门,望着他越走越快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
他终究是不要她了。他对她失望之极,再也不愿意多听她一句解释,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他不要她了,他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个黑暗的空荡荡的屋子里,不要她了。
陶秋岚只是发愣,像是被人蒙头打了一下,找不到一丝的头绪。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只恍惚看到院子里有个黑影来来回回的走着,她像是突然看到了亮光一样,猛地站了起来,腿麻了也顾不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外面冲去。
蒋弘文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清楚的看到陶秋岚脸上的神色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暗了下来。他思量再三,还是试探的问出了口:“少夫人可知道少帅去了哪里?”
陶秋岚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不解道:“去了哪里?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
蒋弘文听到她的话,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的焦急,转身就要走。陶秋岚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出了什么事?”
蒋弘文想起皇甫子谦的吩咐,掩了掩刚刚的神色,恭敬答:“有些事情要与少帅汇报,倒也不急。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他的一切却没有逃脱陶秋岚的眼睛,她知道蒋弘文是在刻意隐瞒,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怒气,语气自然也严厉了许多:“我问你出了什么事!”
蒋弘文知道自己不该说的,可皇甫子谦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不敢做主,只得一五一十的说:“少帅傍晚从后院出来,只说想一个人走一走,不让我们跟着。我以为他就只是在附近,可刚刚找了一圈也没有。”他见陶秋岚焦急的神色,打住话头安慰道:“少夫人放心,少帅应该没有走远,附近都是我们的人,料想陶家也不敢做什么手脚……”话一出口发觉这句“陶家”似有不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转圜,只是住了口,忐忑不安的候在一旁。
陶秋岚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满脑子都是担忧,蒋弘文是皇甫子谦的贴身副官,连他都不知道皇甫子谦的去向,可见那些明的暗的侍卫也是不知道的了。“天已经黑了,他会不会已经回饭店了?”
事已至此,更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少帅这些日子都是在这边休息的。”
“你说什么?”
“少帅担心少夫人,虽然表面上是住在联合饭店,其实夜里都是在这边的,就住在少夫人隔壁的院子里。”可这样便不得不另分一些兵力在联合饭店以造成他住在那里的假象,皇甫子谦每次又总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这些天蒋弘文几乎没有哪一天晚上是好好睡着的。
陶秋岚心里又急又慌。她急匆匆的向外走去,一边压低了声音吩咐:“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你找些靠得住的人,沿着街去找,外围不是都有暗哨吗?问问他们可曾看见了没有。”
蒋弘文得了令,却仍是跟着陶秋岚不敢离开。陶秋岚知道他的担忧,“你快去,我这有红玉陪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蒋弘文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