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完成了安娜的汝州之行。哪怕后来发现这不过是安娜家族的一个谎言,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甚至都不曾留意那人的名字。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中国人,还是政府最痛恨的革命者,这样的人莫说是在监狱里,便是在外面,也是可以说消失便消失的。
他原本想着,就算安娜无法取陶秋岚而代之,可至少她的存在,那个孩子的存在,会让皇甫子谦和陶秋岚生出嫌隙来,只要江北与江南保持对立,这样就够了。所以他对自己这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颇为得意,却怎么也想不到,皇甫子谦竟会因为自己给他制造的这样亦真亦假的桃色新闻而大动肝火,还说动了法国当局,干干净净的断送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半点余地都不留。
想到这里,他看向陶秋岚的目光更是阴狠。
却没注意到,另一个人的脸色比他更冷。
皇甫子谦将陶秋岚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慢条斯理的话里带着寒意,“想来布朗先生是无话可说了,那我便祝布朗先生一帆风顺,早日归国。”他拉长了语气,“毕竟,布朗先生还有好多事情要回国交代的。”
他转身要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双眼微微眯着,“路途遥远,我怕布朗先生忘了,所以提醒一句。布朗先生切莫以为回了法国便可以为所欲为。贵公子还留在汝州……”他笑了笑,“想必布朗先生应该知道了,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说完也不管脸色惨白的布朗,径直拉着陶秋岚便走了。
那些士兵也哗啦啦撤了个干净。围观的多数人不明就里,只见那个外国人脚步踉跄的上了客轮,仿佛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陶秋岚一路上沉默不语,皇甫子谦有些后悔带她去走这一遭。见陶秋岚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是怪我太狠了?”
陶秋岚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愣了愣才回道:“布朗为了自己的目的,连妇孺都要利用,又害了许先生,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叹了一口气,水盈盈的眼睛望着皇甫子谦,“可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何非要故作恶人?”
她清楚的感受得到,当时蒋弘文还有那两个军官在听到皇甫子谦的话时绷紧的身体。
他总是让人害怕的。
可她知道,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皇甫子谦微微笑了出来。“旁人如何想有什么关系?”他如释重负般揽着陶秋岚,“我从不在乎!”
陶秋岚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劝,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等哪天把人都吓跑了,看你怎么办!”
皇甫子谦只是笑。他回头望了一眼恭敬立在车门旁的蒋弘文,倒像是认真一般的问:“弘文也会跑了么?”
蒋弘文只是恭敬的低着头,不敢作答。
皇甫子谦心情正好,并未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蒋弘文吩咐道:“既然康复了,就通知蒙古来领人吧。”
陶秋岚想起医院走廊上那个肝肠寸断却极力隐忍的女人,只觉得心里一酸。皇甫子谦已经发觉了她的怔忡,略略收紧了手臂以示安慰,“他的病已无大碍,日本人看在是我救治的份上,估计也不会太过为难与他,你莫担心!”
陶秋岚微微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福晋可怜。”
可事情的发展却突然急转直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让他们在在今后的无数个瞬间忍不住去想,今日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