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文从医这么多年,职业的要求使得他越是危急越要冷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焦急过。陶秋岚虽然柔弱,可那一下却是凭着本能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皇甫子谦又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所以半截匕首都没入了体内,再加上位置也很是凶险,稍有不慎……
陈海文不敢去想。所以明知道皇甫子谦的脾气,还是再次劝道:“还是去医院吧!”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皇甫子谦的担忧,又补充道:“我一定让医院严加保密,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那一刀虽然刺入的是皇甫子谦的身体,却也像同时刺中了陶秋岚原本已经木然的灵魂,她的目光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空洞无神,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一见他靠近便呕吐不停,这个发现让皇甫子谦欣喜不已,像是要前些天错过的时光全都补偿回来一般,他一直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过。
“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好,就算在家里,可也不能不上麻药啊!”他一边眼神示意护士准备,一边劝道:“这么深的伤口,还要将刀拔出来,没有人能受得了的!”
皇甫子谦只觉得伤口一阵一阵的疼,可再大的疼痛,只怕也不及陶秋岚受到伤害的万分之一。再大的疼痛,只要她能这样清明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甫子谦仍是紧紧的握着陶秋岚的手,目光一直锁着她苍白却无措的脸,没有半点犹豫的回道:“不用,我能受得了!”
还是华叔猜出了皇甫子谦的意思,他略略思忖了一下,半蹲在床侧,小心翼翼的劝道:“夫人刚刚恢复,身体还虚弱的很,恐怕也见不得这些场面,不如我先带夫人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他见皇甫子谦仍是死死的抓着陶秋岚的手,便又道:“我会一直陪着夫人,就在外间的起居室里。”他又看了一眼陶秋岚,“先生就当是为了夫人,也一定要先保重身体啊!”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带着一丝的哽咽。皇甫子谦这才略略点了点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的松开了陶秋岚的手,可下一瞬间又马上握住,拉近了深深的吻了一下。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偏偏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的唇在颤抖,她的手也在颤抖,他只觉得鼻子一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道了声“你别怕”。每说一个字,他都能感觉到伤口的牵扯,血液的涌出,刺激着他渐渐模糊的意识。直到看到陶秋岚机械的点了点头,他才真正的笑了出来。
华叔一直陪着陶秋岚,一步也不敢走开。门里面间或传来陈海文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就清晰的回响在起居室里,让他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得着落。
他看着陶秋岚,见她只是木然的坐着,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上,身上还有脸上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惶惶无措的样子让他很是不忍,所以便小心问道:“不如夫人先去换身衣服吧?”
陶秋岚像是被他的这一声吓到了,身子都不禁一颤,她茫然的抬起头忘望了华叔一眼,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怔怔的点了点头,又用力的摇了摇头。华叔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密如铁桶的皇甫府里,一夜灯火通明。
秦家也是一夜无眠。赵氏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一直忧思忡忡,虽然秦正海一直在安慰她,可她哪里放心的下,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秦正敏也是坐立难安。她心里既害怕,又隐隐有一丝的不忍,思前想后了好久,终于还是拨通了电话。因为是半夜,那边好一会儿才有回应,只听到孙亚菲的声音,略带着一丝的惺忪和慵懒,“这么晚了,什么事情呀?”
秦正敏怕秦正海听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满,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女人她妈妈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并没有等孙亚菲回答,又自顾自的道:“你肯定知道,不然怎么会让我留意她的行踪!”
孙亚菲的话里明显透着不耐,“知道又怎么样?她难道不应该知道吗?”她的声音中满是冰冷的恨意,“自己的至亲死无全尸,这种痛我体会过了,她也应该体会体会!”
电话这端的秦正敏只觉得浑身一冷,她看了看房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这是私通江南,要杀头的!”
那头的孙亚菲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似是觉得还有些好笑,哈哈哈的大笑了出来。“为何是我,你不也一起的吗?”
秦正敏更生气,“你只说是她的继母逃了出来,我才答应了帮你的!”
“我并没有骗你,难道不是她的继母?难道她不是逃了出来?”孙亚菲已经放缓了话语,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再说,事情是她的继母说出来的,若这也算私通江南奸细,那便让大元帅来把我抓起来好了!”
秦正敏听到她似乎微微的笑了一声,“正敏,你怕什么,你哥哥是江北一人之下的肱骨,我父亲是美国和江北的重要联系纽带。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秦正敏并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