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是琼汁仙露,思起则甜蜜无限,恋起则回味无穷。唯有醉梦间,锦晴岚才不会恨着连千赫;唯有醉梦间,锦晴岚才会对着连千赫笑;唯有醉梦间,他们才是珠联璧合的佳侣。
于连千赫而言——
梦里梨花如雪,身侧她如花美眷;醒时疏影残月,独留他茕茕孑立。
画地为牢十数年,悔不当初,却唤不回佳人心,究竟是他太天真,还是她太世故?
无数个孤枕难眠借酒消愁的夜晚,唯有那一轮孤月才能体会些许他的心情。
翌日,醒来的连千旭看到了那个蓬头垢面鬓角花白独自饮酒的男人,所有的腹稿在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下消失,最终他只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来哉?”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你对她旧情不忘,挂念不已,她转身另投他人,荣宠无限。
你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连千旭的感叹当然无人应答,一壶浊酒,一场大梦,便是那个男人所有的期望。
再是体谅堂兄,连千旭对着那个醉生梦死的男人也不免动了怒,堂伯说的对,以毒攻毒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连千旭上前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酒壶摔碎在地上,怒斥:“你看看你这是个什么模样?我要是锦晴岚当然会选择年富力强的秦王,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锦晴岚是连千赫不可触碰的逆鳞,闻及此言,他终于动了怒:“你胡说,你胡说!”
“胡说?我为什么要胡说?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她当年能爱上你,对你死心后又为什么爱不上秦启尊?秦启尊……”
他的话未说完,迎面就是一拳,那个行尸走肉般的男人终于愤怒:“你胡说,她怎么会爱上别人?”
连千旭一个踉跄,抓着他的手下意识的松开,摸着被揍的脸颊,眼里却是带上笑意,嘴上的话却是越发让连千赫生气:“十多年了,足够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有反应就好,有反应他就对说服堂兄多了几分把握。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爱上别人呢?”连千赫喃喃,眼神却是在执着不过,“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的——”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呢?曾经山盟海誓,曾经花田月下,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呢?
“为什么不能?”连千旭反问,一刀扎得比一刀狠:“你都可以欺骗利用她,她为什么还要苦苦记得你?锦晴岚要真是个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女人,她就该跟你走,又为什么会在知道真相后报复白国去嫁给秦启尊?”
“别说了——”
“秦启尊是一国之主,英明有为,你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一把烂泥,形销骨立,哪点值得锦晴岚挂念?”
“别说了,别说了,”连千赫哀求他:“我让你别说了!”
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呢?
她为什么不可以爱上别人?
他们早就结束了,在十多年前他看着她披上嫁衣的时候早就结束了,或许在他欺骗利用她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或许最初她不会爱上秦启尊,可是数十年的相处后她依然还是不会爱上秦启尊吗?”
“秦国王宫,以贵妃为尊,你能发现锦晴岚的好,秦王就发现不了?”
“你对锦晴岚一往情深,又怎敢肯定她对你还始终如一?”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哪里值得锦晴岚留恋牵挂呢?”
“一个她眼中欺骗算计了她不知几分真心的男人,又怎么值得她念念不忘?”
连千赫瘫坐在地上,嘶吼道:“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眼泪夺目而出,他自诩情深,在家族利益和她之间却选择了家族利益,负了她,现在又有什么权利去苛求晴岚不要变心?
年少不识情滋味,美人如衣,美人如衣,锦衣薄幸不觉情。
而今识尽情滋味,不说还罢,不说还罢,但求一场昔年梦。
变心也好,连千赫苦笑出声,“你说的对,她值得秦启尊温柔相对——”他伤晴岚至深,他根本不值得她记挂着自己,她是那样的好,值得别人倾心相待。
“你——”连千旭止住话语,似乎刺激得过头了?半响儿,他恨恨道:“你都不想找她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