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多少回了,别总把自己的手帕乱扔,被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当定情信物珍藏一辈子,你又欠一笔还不起的情债——我可不想几年之后最主要的生活内容就是替你打发这些女人。”
“……”我和叫叶翌的男人都无语了。这个姐姐未免想得太过杞人忧天了,以我如今的情形,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问题。
除非,他们打算收留我。可看如今的情况……
“走了。”叶翌先开口,两个字之后即刻转身,没有带走我的意思。
我黯然,为自己再一次与光明擦肩而过。是回光返照吧。
“嗯。”黄衫女子很爽快地答应,收好已经空了的小瓶子,又把那条雪白的帕子递给叶翌,“这个,你不要啦。”
“不要。”叶翌头也不回。
有洁癖的家伙,没人让你把那么干净的东西给我这个脏兮兮的乞丐用。
我抬起头,发现黄衫女子正在看我,目光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把我的给你吧。”想了想,她灿然一笑。把那条白色的手帕收回到自己的掌心里。
我才意识到,她说送我的是她自己的那条黄色的丝帕。我不需要这个。我急忙抬起手想把丝怕还给她,可她已经站起身跳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她的动作灵巧极了,用的似乎是传说中的轻功。
“要好好活着啊,妹妹。”还没来得及和笑靥如花的女子说些什么,马车轮子已经转动,带着她,带着他们即将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一个绿色的小东西从马车里飞出来,准确地落在我掌心,惊愕地抬起头,飞驰的马车上黄衫女子掀着车帘子向我摆手。那灿烂的笑容里仿佛有一句话:要好好活着啊,妹妹。
妹妹。第一次有人叫我妹妹,却是一个可能再也不会在我生命里出现的人。
江湖人,看他们的打扮便知道。而我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南朝人,尽管卑贱,但身份毋庸置疑。
南朝和北岐的渊源,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当空旷的雪地再一次恢复寂静,黑夜也降临了。寒风呼啸,夹杂着雪花砸在我身上。谁说南方的冬天一向是不冷的,明明就很冷,那种潮湿的冰冷无孔不入地袭向我,穿过我单薄破烂的衣裳,直击五脏六腑。
我缩紧身子,准备迎接又一次生命的考验。脑海中又开始出现一个人的影像,模糊又清晰,冰冷又温暖。
叶翌,他叫叶翌。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掉他了,这个说了和母亲相同的话的男人。
如果我还能活着,还能活着……
或许我真的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