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模仿唱腔,但是不专业的依然非常明显。与其说在说唱,不如说在念歌词的唱着“我也想宣布独立,我握着笔,但是父母亲,不肯签订说我这项条约还没到期”,等唱到“人生的关卡我被不停冲刷”的时候,贺樾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简单的点评了一句:“魔音贯耳。”
龙北嘉笑出声,接话道:“虽然唱的不好,贵在真实。年轻人的烦恼总是想快快长大,然后长大了又发现还是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好。”
“我可不会。”
龙北嘉把目光从人群转回贺樾脸上,想了想,他好像确实不会。
她前世陪他到他33岁,他已经是一个成熟干练的男人,她也已经是他非常亲近贴心的朋友了,他们常常聊起小时候,但他从没说过任何一句和“想回到小时候”类似的话语。
“嗯,你确实不会,我倒是……”龙北嘉顿了顿,自我反驳道:“嗯,其实也不一定,谁知道回去的是哪个小时候。”
贺樾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聊起了别的。
“有个事我一直挺奇怪的,半年不见,感觉你突然间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比如对他的喜好、兴趣、口味,突然之间就一清二楚。
比如对他的朋友圈和工作环境了如指掌,十分明白哪些圈子该说哪些话,什么场合该挑什么衣服。
比如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嘴上说着要他陪着散步,实际上是想陪他散心。
“这个不太好解释。”龙北嘉笑了笑,看着他说:“对你来说是挺突然的,但是我对你的态度没有办法马上调整回去。”
毕竟每一次轮回的开始,对她也很突然。
在她发现她突然转变态度贺樾也不会介意之后,她就不再强迫自己演的循序渐进一点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也比你想象中更习惯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我说漏了,你不仅态度变了,还变得神神叨叨的。”
迎着贺樾嫌弃的眼神,龙北嘉笑出声。
他确实不会介意,但不代表他注意不到,以前的他们走得没有现在这么近,所以他不会问。
“我现在有些后悔,我应该早点靠近你的。”她挨近他,靠着他的肩膀,声音里不无感慨。
不过那个时候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只敢一点一点靠近他,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艰难。
这一次她才知道,他一直在等她靠近,他看透了她的内心,小心的维护她的自尊和玻璃心,他走的比她更加小心翼翼。
贺樾看向龙北嘉,她眼神里的遗憾和温柔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
倒是龙北嘉先开口聊起了别的。
舞台上那个年轻男孩刚刚唱完,在众人给面子的欢呼声中走了下来。
龙北嘉朝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半是评论半是劝慰的说:“不过歌词说的也没错,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也长不大,会担心这担心那也正常。”
贺樾一声哂笑:“可不是么。”
小的时候只能和规定好的人一起玩,长大了只能去规定好的学校,毕业了只能去规定好的单位工作,他的每一次偏航总能得到强有力的拨乱反正。
回家路上,贺樾接到许晓霞的电话,因为他在开车所以用蓝牙接的,龙北嘉被动的把对话听了个完整。
她先是问他怎么还在外面,要求他开个视频给她看看在做什么。
得知他在开车以后,又淳淳教诲他不要总是开车到处跑,空闲时间应该多在家学习提高自己。
随后又随意的问他有没有按照她的要求把阳台上的花架和桌椅换了位置。
然后不意外的提出如果他没有时间,她可以亲自过去帮忙。
贺樾再一次拒绝了。
“你少找这种烂借口到我家去。”
“哎呀,什么你家我家,爸爸妈妈不会害你的呀!妈妈就是前两天看到一个电视柜挺好,正合适放到你家里去,妈妈已经付了定金了。”
“我不要。”
买房的时候就说好了,如果他考上了明城大学,装修方案就由他自己定。
不过这个说好了只是他以为说好了。
定好方案以后,他不过是因为要上课拜托她帮忙去收下货,她一声不吭的就把她觉得“太素了”的落地窗护栏换成了有花的式样,还甩锅给装修公司说他们没货了才换的。
他信以为真。
然后他发现,在每一次因为上课来不及操心的情况下,黑色皮质的沙发换成了米色布艺的,智能吸顶灯变成了水晶吊灯,投影仪和边几变成了茶几和电视柜。
一问,就是装修公司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年轻,但也知道装修公司不经过他同意就改了他的方案,只有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