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最后一天,姜倪孜晚上有约。
她不做饭,厨房连锅都没有,赴约省得点外卖。
每天傍晚她都很危险,万家灯火正浓的时候,她心里烦躁,看什么都觉得垃圾,要么睡觉,要么找事情打发时间。
下了出租车,姜倪孜被熏风吹撩,皮肤着火一般滚烫。
“半句”是一家初露头角的独立书店,在CBD核心区的LG层,暗黑高奢的装潢风格,吸引了很多游客光顾。
在书店二楼的创意餐厅,姜倪孜见到了陆濛。
餐厅处于试营业阶段,不对外,除了她们没有食客。
俩人只在线下见过一次。
那时陆濛给霍林惠的电视剧做心理顾问,姜倪孜被迫参加饭局营业,她一句话不说,在饭桌上低头打游戏,一直打,一直输,霍林惠的眼神像冷箭一样射来,姜倪孜有了借口,出门跑到大厅玩,在附近匹配了一女野王,她终于赢了一把。队友发来好友申请,姜倪孜以为是哪个游手好闲的男孩子,那人的申请理由竟然是,我也觉得今晚的菜一般^-^你好呀,我是陆濛。
姜倪孜的记忆力和观察力不错,对美人的接纳度尤其高。陆濛是美人。
陆濛挥了挥手,“不怕我把你骗过来卖了啊。”
陆医生身上的香水让人平心静气。
姜倪孜坐在她对面,“嗯。谁卖谁还不一定。”
“鬼灵精,跟我侄儿挺像。”陆濛把菜单递过去。
姜倪孜低头看菜单,没有接着询问。
霍林惠不知道她和陆濛交好。
她很少去了解别人的家庭情况,就连南羌,也是南羌主动给她讲自己的事。
别人不说,她不问。她也很少坦诚自己。
不好奇别人,不剖析自己。
她是这么独来独往地过的。
陆濛:“从哪儿过来?”
姜倪孜翻了两页,选好了,把菜单推过去,“云月巷。”
陆濛挑了挑眉,报了一个门牌号数。
姜倪孜:“那是我隔壁。”
陆濛:“那是我妈家。”
姜倪孜:“不会吧,以前回去过年都没见过你。”
陆濛:“我在国外读书,或者在哪儿玩吧,我们家对传统节日不怎么庆祝,就一起吃顿团年饭,春节都自己过。我爸走后,老太太大部分时间都在跳舞,出国比赛,前几年空闲了才开的小卖部,避免老年痴呆。”
姜倪孜点点头。难怪她没见过陆启樾。
陆濛竟然是他姑姑。
陆濛三十出头,长得比实际年龄小,更像是他姐。
厨房是开放式的。
一个身穿西式厨师服的男人出来,高大魁梧,帅得有侵略性,眼锋锐劲,直勾勾地看着陆濛。
陆濛朝他眨眼,笑得温柔妩媚。
男人把手搭在陆濛的椅背上,“陆老板想吃什么?”
陆濛把菜单轻轻拍他胸膛上。
一来一往,肢体语言很有默契。
姜倪孜:“......”
陆濛转头,笑盈盈地给姜倪孜介绍:“魏梳原。”
俩人的亲密已经说明一切。
姜倪孜捧着水杯,点下头算是问好。
陆濛去厨房帮魏梳原的忙。
姜倪孜坐在餐厅,不自觉地出神。
很多时候她魂不守舍,一个人闷着想很多事。
霍林惠说,她是闲得慌,不知足,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神经病,矫情。
姜倪孜也解释不了自己的低落,矛盾又无常。
她在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世界,但好像每个世界都不喜欢她。所以她习惯了沉默。
只有陆濛懂她,清楚抑郁情绪和抑郁症的区别。
陆濛被魏梳原喂着吃完一道甜品,发现姜倪孜不对劲。
“在想什么?”
陆濛重新在桌前坐下。
姜倪孜摇摇头:“什么也没想。”
陆濛没有戳破她的谎话。
有陆濛和魏梳原的晚餐,氛围不错,姜倪孜很自在,她话少,找不出话题聊。
这俩人都善于交谈,很会察言观色。
也是,在这地段搭伙开书店,没点儿背景和人脉,真心办不到,而往往这样的人都极懂处事之道,不会乱开玩笑。
陆濛送了她某个牌子的降噪耳机,还是粉色的。这是她们今天见面的目的。
姜倪孜喜欢陆医生的通透。那天她在微信里就说了只言片语,陆濛就读懂了。
陆医生真的很温暖。
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
姜倪孜很久没有正式吃晚餐了,她一个人在北京过得乱糟糟,经常三餐合为一餐吃。
中途陆濛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