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关门啊,我这破车可经不起你这么造。”
季临水闻言砸了咂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整个人靠在了座位上:“快开车吧,大老板。”
夏商显然对“老板”这个尊称非常受用,于是一边哼着歌,一边转动着方向盘。
宽敞的空间被这位车主最爱的摇滚乐包围。
在躁动的节奏里,季临水原本在杂志社紧绷的状态也逐渐放松下来,开始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保存了出国前所有照片的相册。
大部分都是城市里的风景照,现在再去这些地方的话,大多数也都还能找到一模一样的角度。那个时候她的自我世界还很小,所有电子数据集合下的风景,都遍布在她的生活轨迹中。
滑动的指尖忽然停滞。
一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只不过,区别于两人刚刚见面时精心装扮过的造型,照片上的主人公只是留着简单清爽的短发,穿着蓝白色的夏季校服,干净的脸庞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他揽着身旁高马尾女孩的肩膀,在她的身侧比了个“耶”。
季临水想起当时的自己由于紧张,不知道做什么动作,就只好跟着比了个一模一样的动作,结束时还不小心踩了陆观河一脚。
陆观河……
她再次默念起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汽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
“临水,问你个事儿啊。”
“嗯?”她没有抬头,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
“你跟陆观河以前认识吗?”
夏商和季临水是在大学期间才认识的,因此,他并不了解两人之间所谓的过去。
她放下手机,偏头望向对方,并没有打算立刻正面回答问题:“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当时没站在旁边看,我形容不出来,”夏商说着说着就来劲儿了,声音已经盖过了车里的音乐,“你俩之间那神秘的磁场呐,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嗯,”她笑了笑,“你答对了,我们的确以前就认识。”
“哦?”夏商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嘴型。
“不过都是一些以前的恩怨了,以后有空再和你说吧。”
车子驶进一座景观小区,在一栋高级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走吧,上去看看。”夏商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这里的楼层结构是常见的一层三户。出了电梯之后,左边是单独的一户,右边是平方面积稍微小一点的两户,挨得更近一些。她之前特意嘱咐过夏商,让他找一个小一点的房子。
一个人住,她不习惯过于空阔的环境。
两个人把楼下的行李一起搬了上来,夏商开始裁剪他买来的懒人沙发的包装箱。据他本人所说,这是最符合住户习性的一件家具单品。
“你吐槽别人懒的方法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当事人如此评价道。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夏商,我去接个电话。”她掏出手机,走进了旁边的卧室。
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但地址显示在本市。
季临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季乔。”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性嗓音。
季临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窖,连手机也险些滑落到地上。
季乔是她原来的名字。
以前熟悉的朋友还是喊她“乔乔”,但是这两个字被完完整整地叫出,却已经是六年没有过的事情了。
“季建成,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瞬间冷了几个度。
“你从外边回来了是吧……打点钱给我,没钱花了。”她那嗜赌的父亲好像喝了点酒,整个人说话都不太利索。
季临水到国外后,季建成的手伸不了那么远,自然也没有办法来骚扰,现在她换回了国内的号码,他就立刻找上门来了。
她刚刚给母亲汇了些钱款,那人缠着问一问,就能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
“多少年了,还没学会自己挣钱是吗?”她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呵……你就是个白眼狼,”季建成显然是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我能有你的电话,就能找到你住哪儿,赶紧把钱给你妈,我直接去她那拿。”
她一直不明白,父母一辈子都不对付的两个人,怎么能在金钱上如此统一。
“我警告你,别再打我们的主意。”季临水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没等对方有所反应,她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就是她所谓的父亲,嗜赌嗜酒成性,母亲、自己和姐姐都只不过是他吸血的工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懦弱的母亲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只要季建成一赌输了钱,又或者是动手打了人,就会服软,但过一阵子却又开始变本加厉。
但她和母亲不一样,她已经脱离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