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保护自己,却难以保护真正的家人。
“呼……”季临水擦掉眼角的泪珠,调整好情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谁啊?”夏商还在忙着给沙发套上外罩,看见她出来了,就随口问了一句。
“哦……”她吞了吞口水,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原来的一个朋友。”
季临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从小到大,她都极少会和别人透露家里的事,所以在外人眼里,她们家都是一个再正常普通不过的家庭。
把唠唠叨叨的夏商送走之后,安静的房间里瞬间就只剩季临水一个人。
在国内念书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住的集体宿舍,虽然一屋子的人不一定有多熟悉,但总归是热闹的,到了国外之后,她也一直和同样来自中国的室友住在一起。
突然之前要自己一个人居住,她未免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季临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打了个哈欠,直接倒在了刚铺好的懒人沙发上。本来只想休息一会儿,但这样催眠的氛围,实在是非常适合睡个好觉。
公寓里的景象逐渐被黑暗吞噬,而在黑暗中缓缓浮现的,是一个已经在季临水心中破裂了十几年的家。
拥挤的房间里,一切都乱作一团。她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争吵不休,甚至开始相互推搡,女人尖锐的声音与男人的咒骂声几乎要将天花板掀下来。桌子上的杂物都被推到了地上,碎裂的玻璃在本就粗制滥造的地板上砸出坑坑洼洼的小孔。
姐姐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但她却根本不敢出声,因为一旦哭出声来,所有的怨气就会被转移到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季临水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明明身处风暴中心,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你这死丫头,傻站在这干什么!”
母亲自知打不过父亲,就朝着季临水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伸手抄起桌上的擀面杖就要朝她打过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却被一个柔软的怀抱紧紧箍在了怀里。
猛地睁开双眼,她对上了姐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漆黑的瞳孔骤然间收缩。
“呼……呼……”
季临水倏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发觉整个人的手脚都无比冰凉。明明是夏天,她的后背却直冒冷汗。平时只有在长时间睡眠的时候才会做梦,刚刚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就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
用手撑着沙发,她勉强站起身来,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现在点外卖也有点晚了,况且自己现在也不饿,季临水于是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了下来,舒适的温度逐渐蔓延至全身,她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水汽氤氲蒸腾着,原本清晰的玻璃此刻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这种被暖意包裹的感觉让季临水逐渐安心下来,彷徨的心境也随之稳定下来。
原生家庭的支离破碎带来的并不是一瞬的剧痛,而是一种持久性的阵痛,只要她还有意识,那么这种痛苦就会一直伴随着她,无论逃到天涯海角。
在这场追逐赛里,她大概永远都是一个输家。
季临水长长叹了口气,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换了宽松干净的衣服,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把收拾出来的纸壳随手塞到袋子里,换上了运动鞋,拎着两个鼓鼓的垃圾袋出门走进了楼道。
她摁下了电梯下行的按钮,这里是十楼,右边的电梯刚刚下到八楼,左边的正在从一楼往上升,她便下意识地往左边站了站。电梯门开了,季临水暂时放下手机,下意识地往里走,却差点就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人。
“当心。”
这声音不是……
季临水猛地一怔,抬起头果然就看见了陆观河人畜无害的漂亮眼睛。
啧,怎么偏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他似乎是刚刚结束工作回来,为了保持低调,穿着普通的黑色外套和运动裤,漂染过的金色头发被藏在了黑色鸭舌帽里,还欲盖弥彰地带着黑色口罩。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明星的光环和气质。
他似乎也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罕见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们这是什么孽缘呐!
季临水现在简直满头黑线,好在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快步往电梯里走。
手腕忽然被人措不及防地抓住。
季临水的双脚下意识地顺着这股力气往他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乔乔……”陆观河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季临水忽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冷不丁地抖了一下。好在她反应及时,立刻挣开了陆观河的手腕,抬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
“等等,这是……你的?”陆观河没有因为她的无视而有任何不满,只是拎起了一袋旧纸壳,朝她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