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议。
似乎他在她的身边,只是看着她,就足够欢喜了。
可悲的是,他却想不起来她的面孔,想不起她对他爱意的任何回应。
对她最深的记忆,就是在不知何处的,满是鲜血的洞穴里,那一句话
——“我不曾爱过你,阿焱。”
而后,便是来自颈肩处锥心刺骨的疼痛,和不知为何的彻骨寒冷。
他的沉睡,竟也是拜她所赐。
可最让他一遍遍情不自禁想起来的,不是她说,“我不曾爱过你”,也不是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冰冷和疼痛,而是那个女人,有气无力的两个字。
“阿焱”。
前生竟是一个痴情种。
还是一个,单相思的痴情种。
单相思?
他不禁无语地笑了笑。但他也没有想刨根问底的心思,这便是他郁闷之处。他既想忆起往昔,又莫名地不敢追查。
不敢?
如今这脑子里的语汇是越来越让他吃惊了。
这女子竟然强大到令他害怕?
可又有谁能比定六界生死的自己更强大呢?
思来想去仍是无果,只得挑眉看着自己的掌心发愣。
他修复了破碎的浮云之境,虽然不知道为何,以他的神力,竟做不到消弭碎裂的痕迹。所幸,在那境中他便能睡得很舒服。
这境界是当初的自己为了睡的更舒坦所创,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境界之中除却安宁舒缓,还始终带着一抹悸动,化为一缕飘散的红烟,无论他如何施法,都无法消除。
不过,其实他倒是很喜欢那抹特别的红色。
浮云之境倒映出一张俊逸无比的脸庞。
剑眉舒展,纤长的睫毛遮掩着他紧闭时显得有些细长的眼,高挺而笔直的鼻梁似乎能微见转折,一颗细小的黑痣点缀其上,竟好似烟雨汪洋中一只小舟,那般和谐,好似本该出现在那处。微启的红唇不算薄,上下两片唇瓣构成的线条似乎比起旁人还要波折些,先是往下开始一小段弧度而后缓缓往上,路过饱满的唇珠,只好又向下画去。
忽而他微微睁开眼,睁开的时候,那眼睛便不再显得那么细长,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些许忧郁和烦闷。
感知到紫胤殿两人的到来,他看了一眼攥在手心的一片不起眼的羽毛,随即收起。
“皇兄。”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却让自己震惊了半晌。幸而他的呼唤很轻,并没有被听见。
“朝凤”他改口,接着下令:“正殿,下棋。”话落,起身披上了他玄色龙纹缕金外袍,就这么散落着头发推门而出,径直走向紫胤殿。
“见过龙君。”落尘和朝凤见到来人,一同行礼,而后缓步跟上。
“仙界今年终于有一名仙友修炼成神,过两日还要劳烦龙君移驾天极阁观礼赐福。”朝凤毫不客气便执起黑子落棋。
“有酒吗?”那人修长的手指夹着晶透的白玉子,缓缓落在棋盘之上。
朝凤夹着黑子的手却微微抖了下,他抬头问道:“乌龟,你家君上这到底哪里没恢复好,怎么从前滴酒不沾的现在成这样了”
“回仙帝陛下,不仅如此,如今龙君还喜欢,在殿里种蒜头。”落尘一本正经,朝凤刚捏紧的黑子又抖落了去,不禁四处张望起来,本该是繁花岛送来的鲜花,如今那些盆栽里,竟然全是蒜头。
“你歇糊涂了吧?你,你这什么爱好?”朝凤又默默地捏起一枚黑子。
焱左手背撑着脸颊,漫不经心道:“寝殿里看到一颗,觉得很有意思,不好看吗?”
朝凤翻了个白眼,接着对着对面的人得意洋洋起来:“属下不敢妄议龙君的癖好,只是龙君要酒,本殿不敢不给。”随后,手中便多了一个酒瓶子。
“怎么?有烦心之事?”
焱缓缓开口:“是,日日烦心。”
朝凤见状,试探性地一问:“那,你有什么,想问问我们的吗?”
焱抬眸,盯着朝凤的小眼睛:“那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朝凤羽扇掩面,回避了他的眼神,正在想着如何接茬,对面的人继续说道:“既然不会说,又何必问本君有何想问。”
焱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棋盘,右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将透亮的玉子,有一下无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怎么,是关于本君的旧情人?”焱倏尔抬眼,犀利的目光愣是让朝凤眼中有了一瞬的惊慌,朝凤又一次抖落了手中的黑子,落尘挥动的鸡毛掸子顿了顿。
朝凤默默在心里嘀咕,老子眼睛这么小,该是不会被他发现老子心虚吧?说来也好笑,他竟不自觉用他燃着至热凤凰之火的羽扇,煽风……
“本君从前竟真是那爱而不得之人?”焱几杯酒下肚,揉了揉脑袋,话竟也开始多了起来,心不在焉地问道:“那她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