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似剪刀，剪得人满怀愁绪。
苏小七倒在床上，摸着被凉水灌满的肚子，想着待会儿还是得去找点儿活干。
她有点羡慕秦戈一晚上能挣一百两银子。有时候想想，趁着还颇有点姿色，干脆把自己卖进万花楼算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在万花楼里醉醺醺地搂着姑娘们的臭男人，有的还是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凑到姑娘们脸边啃的干瘪的嘴里黑洞洞的都没剩两颗牙，苏小七胃里的凉水都要呕出来了。
不知道码头那边要不要女人。自己力气大，搬上一天货混饱肚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院子外面大树上的乌鸦嘎嘎叫了两声。
苏小七喃喃道：叫什么叫，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狗官都是一样黑。别看沈清砚那小子面皮挺白的，心肠肯定也是一样的黑。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要去码头搬货得赶早出门了。那儿整天蹲守着一群流民，去晚了抢不到活干。
一出院门，苏小七就愣住了。站在树下一身黑衣的，正是刚刚她口中和乌鸦一般黑的沈清砚。
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儿？
沈清砚微微一笑：“我知道姑娘心中有些疑问，我亦有些问题想问姑娘，不知可否找个地方一谈？”
苏小七摆摆手：“今儿没时间，我赶着去干活。”
沈清砚一愣：“这，是不是有点早？天光还这么亮……”
苏小七恼了：“我是去码头搬货！再和你说下去，抢不到活我今日的饭食就没有着落了！”
沈清砚笑道：“这好说，正好我也还未用过朝食，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起用个饭？”
苏小七大喜：“巷子底老杨家的牛肉汤面是一绝，我领你去。”她看看树顶呆立的乌鸦，突然笑了，“你比乌鸦还是要白些的。”
沈清砚不明所以，但保持微笑：“那是自然。”
老杨家的面馆只是间小小的铺子，里面堪堪放了四张小方桌。此时天色尚早，面馆还没客人，只老杨自己在前面的案桌上揉面。苏小七对老杨说声“早，两碗牛肉面”，率先走到里面的一张方桌边坐下。沈清砚也对老杨点点头，坐到了苏小七的对面。
苏小七避开沈清砚的眼光，只看着老杨下面。
老杨捅开炉子，开始热汤。过了片刻，浓香的牛肉汤开始在汤锅里翻滚。老杨倒进去两盘已切好的面条，等汤汁又滚上两滚，立即捞进两只蓝边大碗里，从旁边的锅里舀两大勺切好的牛肉，铺在面条上，再舀上两大勺牛肉汤浇上去，顺手捏两撮香菜撒在牛肉上，面就是好了。
牛肉面面多汤宽，面洁白筋道，汤醇香浓厚，牛肉弹而不柴，再点缀上碧绿的香菜末子，光是看着就诱人。
苏小七又给自己的面加了一勺香醋，两勺辣油，用筷子搅了搅面，对沈清砚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清砚看她吃的满嘴辣油，极为香甜，忍不住问：“辣吗？若不是很辣我也加上一些。”
苏小七忽然起了促狭心思。她一脸真诚地看着沈清砚：“这辣油看着红艳，味道却没那么重。我加了两勺，你若不放心加上一勺试试？”
沈清砚加了一勺辣油，用筷子把面汤搅匀了，夹起满满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
只见他双眼逐渐瞪圆，嘴里鼓鼓的都是面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白玉般的脸变得通红。
苏小七笑倒在桌子上：“人人都说老杨家的辣油一勺冒青烟，两勺上青天，今日我是信了。”
沈清砚缓了一会儿才将面条咽了下去，他指着苏小七：“那你加了两勺，为何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苏小七得意地笑：“像我这样的吃辣奇才旁人自是比不了的。”
沈清砚摇了摇头，也忍不住笑了。他站起身，请老杨重新换了面汤，这才开始吃起来。
苏小七吃着吃着想起沈清砚刚才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
喝完面汤，苏小七放下碗：“吃完这碗面，我权且将你当朋友。现在就请你坦诚告诉我，为何对我这么有好奇心？甚至跟踪到我住处？”
沈清砚犹豫了片刻：“我有个小妹想要练武，我昨日见你身手不错，觉得可以请你教教小妹。”
苏小七狐疑地看着他：“你功夫那么好，为何不自己教？”
沈清砚道：“男女有别，毕竟不便。”他诚恳地看着苏小七：“束脩每月十两银子，可在府中吃住。当然，你若觉得不便，也是可以住在外面的。”
苏小七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请一个，”她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杨，将声音压到极低，“女贼去教你妹妹？你和你妹妹有仇？”
沈清砚故作惊奇地看着她，也将声音压低：“你不是说从此金盆洗手，秋毫无犯了么？”
苏小七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抿嘴笑道：“那我考虑考虑。”
沈清砚沉吟道：“这样罢，明日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