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薇心中一动。母亲对抢包的男人善举,以及看到自己出现时,神情极不自然,她越是急着想走,安煜薇越是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
她从地上捡起毛线帽,将上面一点灰尘拍干净,给母亲戴在头上:“妈,我们现在不能走,报过警,肯定要等警察来问过话才走,这是程序。”
“那。。。唉。。。”木琳手握拳头在另一个手掌中砸了一下,显得六神无主,自言自语着:“你看这事闹的。。。” 她为自己的弄巧成拙感到懊恼不已。
那边中年男人被司机松开后,狼狈地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身,匆匆脱下自己已染血的灰色夹克衫,用衣服内面擦着下巴和嘴巴上的鼻血和泥土。
鼻血依然止不住,他用手指捏紧双侧鼻翼,另一只手将染血肮脏的夹克衫泄愤地砸在地上。他上下打量着安煜薇,冷笑:“哼,小瘫子长大了,还治过腿能走路了?”
萧沁妍听到中年男人对安煜薇的嘲讽,恼火地骂了他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
中年男人知道她身份不凡,也不敢得罪她,朝地上啐了一口血唾沫。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为孩子积点口德吧。”木琳见劝不走安煜薇,只得冲男人道:“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警察快来了,你先找一个诊所把鼻子治一治。”
男人一翻白眼,满脸不屑:“我又没犯王法,怕什么警察?”他看着停在路边的豪车,心里暗想,我还正想报警呢。
目前木琳这一方人多势众,他不敢再来硬的,沉着脸说:“我来一次要转几趟车,费时费力,儿子在家等着钱救命呢。瞧你们现在的派头,也不差钱,把卡另一半钱取出来给我,我就走。”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向我妈要钱?”安煜薇冷声问道,隐隐有个猜想在心头冒起。
萧沁妍也嘴快地问:“你儿子生病,向阿姨要钱,穷疯了吧你?”
中年男人气得回怼萧沁妍一句:“小婊子,没你的事。。。。”
话刚出口,就被司机狠狠推了一掌,噔噔噔连连后退几步,收不住脚重重地跌坐在地。
中年男人双手撑地惊惧地看着司机,鼻翼失去手指钳制,鼻血象两条红色长虫又爬了出来。形象可悲又猥琐。
围观人群对中年男人发出一阵阵嘲笑声。
木琳一脸尴尬地小跑几步来到男人身边,弯腰伸手去扶男人胳膊要拉他起来,却被他挥动手臂狠狠地推开。
“这里刚才是不是有人报警?”两名在附近巡逻的年轻警察,已拨开看热闹的人群上前问。
萧沁妍说:“刚才是我报的警。我以为那人想抢。。。阿姨的钱。”
中年男人捏着鼻子站起身,对萧沁妍和司机道:“她是我老婆,私自卖了我家祖屋,我向她要钱,天经地义。你们不问缘由上来就把我打成重伤,围观的群众可都看到了。念在你们和她认识的份上,我不告你们,把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赔给我就算了”。
萧沁妍:。。。。
司机:。。。。
母亲几次三番对男人的善心善举,安煜薇看在眼里,已猜到男人可能是他的父亲,他对男人感到深深的失望。现在男人主动表明身份证实他的猜测。
从记事起,这是父女二人第一次相见!安煜薇的心一沉。
没想到更加令他绝望的真相会因男人的出现而解开。
不管是家庭纠纷还是报警人所称的路边抢劫,警察出警就得把事情了解清楚,理清脉络,尽量解决问题。
加之周围越聚越多看热闹的人已造成道路堵塞,影响交通。于是一行五人被警察带到派出所详细问话。
几人在一张方桌周围刚坐定,木琳与丈夫安建功就由拳斗上升到嘴斗。
安煜薇第一次看父母争吵,感觉新鲜又怪异
之前他以萧瑾川身上的优点为标准所幻想的完美父亲的形象,与市侩,无赖,粗鲁,冷血无情地抛弃母子三人的安建功对照后,简直是南辕北辙,对父亲的那点念想彻底的破灭。
安建功到派出所后,一改面对妻子时的嚣张嘴脸,而是声泪俱下的抢先向警察反映情况:
“警察同志,你们中也有为人父母者,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儿子得了白血病中晚期,他才。。。十九岁啊。。。”安建功语气哽咽着话未说完,一行泪水夺眶而出。
自己亲自抚养大的儿子,父子之间感情深厚,是安煜薇姐妹无法比拟的。
他低下头,用手背抹去眼泪,接过一名警察递给他的纸巾,擦干眼角残存的泪水,红着眼眶抬头继续说:“救他的方法是必须做骨髓移植,需要50万的治疗费。。。我老婆木琳把我爷爷的房子,卖了几万块钱,我就向她讨要。她却仅仅给我几千块钱,打发叫花子一样,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她的心居然这么狠!。。。”
坐在他旁边的木琳气得嘴唇哆嗦地反驳:“说我心狠?安建功,你真会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