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二话不说就拽着老道的衣领便往皇帝的别苑飞去。
这老道不是信誓旦旦说主子这次会留下来。
到底是谁留下来?
“喂喂喂,这位大姑娘,我一把老骨头,你能不能爱惜我一下。”老道被寒蝉抓着,感觉身子骨都要碎了,“你们皇室就不能给我配个马车?”
寒蝉绷着一张脸,速度越来越快,这老道恁的贼,不让她出盛都,她便隐匿在盛都的山林,可让她一通好找。
“给我雇一辆马车,要照你这样,等我到皇宫了,人也就没了,你们想要的答案也让我带走了。”
寒蝉把她举到眼前,冷冷地的盯住老道泛着灰色的眼睛,眼里一派戾气。
“你就不想你主子回来?”老道示意寒蝉把自己放下来,拍拍身上的褶皱,冷嗤一声,“早干嘛去了,之前一直不急,现在一看回不来了又火烧屁股了。”
看着寒蝉手一伸又要抓她,老道灵活转身,再次出言讽刺,“有些事不是你这个暗卫该知道的,就算主子换了,效忠新主子就完了,明明就是养的一条狗,非要搞得忠心不二。”
老道这话说的难听又刺耳,寒蝉迅速出手抓住了老道已经皮肤松弛的脖颈,微微用力,看着老道脸色憋的发紫又松开手。
“你莫要对自己的性命过于看重。”寒蝉声音带着粗粝的磨砂感,配上她那没有情绪的眼睛,老道只感觉像被吐着芯子的毒蛇在身前窥伺,身上忍不住泛起一片冷汗。
老道一路安静,待到了别苑,皇帝已经在厅堂坐了好大一会儿。
她已经听完了因果。
看到老道,皇帝些微苍老的脸带着些殷切,她眼里一派急切,前倾身体问道:“仙卿,吾儿能归否?”
老道摸了摸脖子,又瞥了一眼寒蝉,索性她也没几天活头了,一点亏都不想吃。
面带惶恐状伏在地上道:“陛下给贫道做主啊,您让这小儿带我面见天颜,可这小儿忒不识礼数,贫道这小命差点折她手里,无法为陛下分忧了啊。”
皇帝勾唇,装作惊讶的神情,睨了一眼面色肃然的寒蝉。
“寒蝉自行领罚,停职三月。”皇帝慢慢将身体坐直,给寒蝉使了一个眼色。
寒蝉,还是心太软。
待寒蝉离开,皇帝又向身边的朱露吩咐了几句,朱露听罢便带着剩下的奴婢出去,整个厅堂只剩下皇帝和那老道。
“陛下,草民无能为力啊!”那老道见只剩她俩,便哭喊着,连称呼都换了,“三殿下是不愿归来啊,且天道要求如此,草民怎敢与天道作对。”
皇帝揉了揉眉心,面上露出许多不解:“她父君去世了,难道她也要跟着走?”
“朕这个母亲就如此失败,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老道怎敢应她,这天家的事儿百姓怎么能参与呢,她只恨不得和这事一点关系没有。
“当真一点法子都没了?”皇帝还是不死心,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宁愿在不熟悉的地方飘荡都不愿意回来见她。
“许是之前请来生,对三殿下起了反噬。”那老道颤颤巍巍地解释,求来生本就是大忌,出了岔子也是理所应当。
况且圣人要求请来生那天,三殿下恰巧出事,这受到波及也不是没有来由的。
“就算吾儿回不来,那女子也不该占用吾儿的身子。”皇帝走到老道面前,慢慢地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问道,“仙卿懂朕否?”
那老道猛的瞪大眼睛,难道还要她在违反天道吗?老道反手握住皇帝的手,颤声道:“陛下!有天罚啊!您看草民这幅形态,万一损害咱大嬴的根本……”
“陛下!”老道的眼泪都淌了下来,“那异魂可是数万功德加身啊。”
“她是有福气的。”老道说着就要下跪,“您不如把她当做国宝,护国运昌隆啊。”
“若实在不行,您也可以利用她那另类的点子……”
皇帝的面色几经变化,忽然想起了秦珍珍那稀奇古怪的鬼主意,盯着那老道的眼神犹如翻涌的深潭,良久还是叹息道:“你占卜吧。”
皇帝说完便抚开老道的手疾步离开,避之不及的样子好似背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追赶,一个不查便要将她吞入万劫不复。
老道那浑浊的眼珠看着皇帝匆忙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浑身无力。
她颤抖着手摸上自己松弛的脸,表情几经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