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长久的,在还泪阁苦是苦了点,好歹也是能庇护人的。先前他也想过赎身出去自立门户的,但是他一个瞎子,又是出身不干净的,定是要招惹一些泼皮无赖。
水杏见他又是如此,也歇了劝他的心思,眼睛一转又生气道:“那如酥三番两次这样,不就是仗着都知宠他。”
“这次是上面那位亲自吩咐的要他伺候,他推给你不说,让你平白无故遭这番罪。”
“都知还不让人说,要把这事儿按下去,就说是他伺候的。”
“哥哥替他遭罪,好处都让他受了去。”
……
水杏越说越气,语数也逐渐加快,手劲也不断加大。阿隐一声不吭地由他握着,这还是个小孩心性,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水杏没一会儿便走了,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阿隐静坐着出神,调整了茶具的方向便向床边走去。房间里空空荡荡,到是不影响他前行。
窗边传来细微的响声,阿隐似有所感,并未抬头,只是停住了解衣衫的手。
一个穿道袍,头发花白的女子翻身进来。
她轻轻合上窗户,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唇边带着笑意走向阿隐。
“季茹。”阿隐淡淡开口,两人是老相识了,他这破败不堪的房子,也只有她会翻窗进来。
老道笑意扩大了一些,还有他记得自己,忽然觉得即将来临的身死道消也无所畏惧了。
“好久不见了阿隐。”季茹神态自若地走到桌边给自己沏茶。
阿隐应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他摸不准季茹今天来坐什么,他身体不大舒服,不想在进行一次了。
“我今天找你就是说说话。”季茹心头酸涩,明明就那几年前的一次,好似给他留下阴影似的,他还是那么怕她,只能保证道,“你别害怕,我不碰你。”
阿隐没应,他不信她,手指悄悄爬进枕下,将那尖锐的簪子握在手心。
皇帝离开别苑后并未有人理会季茹,季茹收拾了一下,出门走了几里路便雇了马车赶往含泪阁。
许是最后一次见阿隐了。
季茹饮完茶,手指在桌子上抠了几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毫不在意:“我要死了。”
这话倒是引起了阿隐的注意,他抬头“注视”着季茹的方向,等着她说下一句。
“我之前违背天命为圣人摆了来生阵。”季茹声音哽咽,面色颓然,她接着道:“请来生反噬极大,说来你还不知道。”
“我现在与那六七十的老妪一样,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身子佝偻。”
阿隐表情迅速地波动了一下,又回归平淡,他是个瞎子,与季茹初遇的时候就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更别提现在了。
季茹见他不甚在意自己,便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那法事出了差错,引来了不该来的人。圣人要我把她送走,那人功德加身,我一介凡人怎能与她抗衡。”
“你引来的便由你送走,自己种的因吃自己结的果。”阿隐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当年季茹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说要靠自己的本事混个国师当当,想着金钱美男触手可及,便鬼迷心窍的应了差事。
阿隐不知道前因后果,皇家秘辛怎可多说于人。
“我卜了一挂,于我是大凶之兆,但却利于子民。”季茹站起身走向阿隐,摇摇晃晃的做到床边的脚踏上,她想要握住阿隐的手,却被他避开,她只能趁机拽住他的衣衫,絮絮叨叨的说:“天意让我行事,此次必定有去无回。圣人赏了我不少银钱,你若愿意,我便去给你赎身,我还有一套宅子,可以与你安身。”
“你想如何?”季茹可不是傻子,阿隐根本不信她,她必然有其他要求。
“与我成婚,待我死后给我送葬,待你死后与我同穴。”季茹了解阿隐。
阿隐一直想有一个家……
阿隐忽的笑了,他转头看向季茹,问到:“破解之法?”
季茹表情一僵,确实是破卦之法。
她之前给阿隐批过命,他与那三皇女命理相合,借他的运气可与那异世魂的功德抗衡,加上他此生命中有劫,夭亡之象明显,虽暂无破解之法,但阿隐这辈子修的阴德深厚。她与阿隐死同穴便能借阿隐这世的福分,免入阿鼻地狱。
“我想活着。”不过是见自己还有几分用处罢了,阿隐不再理她,拽着自己的衣衫向床上躺去。
“你找别人去吧。”阿隐闭着眼,笔直的躺着,想起来她当年还和碧雨有过一段感情,便道“还泪阁不少小倌等你娶回家呢。”
季茹见说服不动他,咬了咬牙道:“你真想为那龟婆做续弦?我死后财产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满足?”
阿隐不理她的胡言乱语,“这辈子我只想待在还泪阁,你走吧。”顿了顿又道,“以后莫要来了,窗户我会封死。”
季茹头一次被